#87

丹尼望著窗外，希望外面的雨能趕快停。可情它還是繼續下，敲打著玻璃，像瀑布般流下來。

他外婆以前總是告訴他，雨下得這麼大的時候，就表示天使在流淚。他今天尤其覺得那是不祥的預兆。

妮雅到底去哪裡了？他不停問自己。

他們都在麥克的辦公室。有他、麥克、葛蒂和莉琪，兩位警探也剛到。

妮雅的門房說她大約在三點時到家，然後在四點又出門去了。那表示她一定聽到了我的留言。

她為什麼不回電呢？

電梯服務員說她看起來情緒很低落。

兩位警探抵達之後，麥克介紹葛蒂和莉琪給他們認識。然後傑克開始說：「我們先談那位在豪
宅大火幾小時前報案說自己袋子被偷的女遊民。我們已經去找過她提到的那位警員，證實了她的說法。所以我們相信凡德米爾宅邸的火不是她引起的。

「我不認為我們能取得絕對的證據，但我們也非常確定是溫芙蕾．強森付錢給吉米．萊恩，也就是遊艇爆炸的遇難者之一，要他去放火，並且栽贓給遊民。」

「那表示我母親──」丹尼打斷他的話說。

「那表示你母親已經不是縱火的嫌犯了。」

「你認為溫芙蕾．強森是自導自演，還是受亞當的指使？」麥克問。

「我們認為那些都是亞當指使的。」

「可是我不明白。」葛蒂說。「那場火災對他有什麼好處呢？」

「因為他買下了豪宅隔壁的那塊卡普蘭地產。他很聰明，知道如果豪宅不存在，它的古蹟地位也就不存在，而卡普蘭地產便會大大增值。然後他去找買下凡德米爾宅邸的彼得．蘭恩，想和他談條件。他自大地以為他能強迫蘭恩接受他當主建築師。」

「根據吉米．萊恩寡婦的說法，失火當晚有一個男人打電話到他們家，指示工作取消了。」喬治解釋。「因此我們相信亞當和溫芙蕾是一起策劃縱火的。他們一定是在當天知道凡德米爾宅邸的古蹟地位已經被除名，所以沒有必要縱火了。」

「可是他們也得到了報應。」莉琪說。「因為他們兩人都被炸死了。」

「我們不認為。」喬治說。他看到他們訝異的表情，於是繼續說：「有一位目擊證人指出，船隻爆炸的前一刻，他看到一個身穿潛水服的人跳下船。目前還有兩具屍體沒有尋獲──亞當和溫芙蕾的。」

「多虧您孫女的偵查，眾議員大人。」傑克接著說。「我們已經找到那個由一對自稱哈瑞和蘿妲．雷諾的男女合開的保險箱。保險箱裡有偽造的護照和各種身分證件。我們還沒有看到實物，但護照上面的照片已經被傳真到我們的辦公室。照片中的男女都經過假扮，但顯然就是溫芙蕾和亞當。」

「保險箱裡有將近三十萬元現金，以及價值幾百萬的債券和其他證券。」喬治補充道。

一陣靜默之後，首先開口的是葛蒂。她問：「他們怎麼能夠累積那麼多錢？」

「華特斯和亞斯岱公司接的都是大案子，所以其實不是那麼困難。他們現在手上的好幾個案子，加起來的金額就將近八億元。而且，我們認為亞當和溫芙蕾應該已經策劃了好一陣子。」

看著麥克臉上不悅的神情，傑克說：「看來您的孫女似乎嫁給了一個卑鄙的傢伙，眾議員大人。他的前科記錄全在這份報告中。您有空的時候可以過目。我為麥克德莫小姐感到很遺憾。她是個非常聰明善良的女人。我知道這一切會令她很驚訝，但她很堅強，一定可以熬過去的。」

「她會過來嗎？」喬治問道。「我們想謝謝她。」

「我們不知道妮雅在哪裡。」葛蒂告訴他們，她的口氣中帶著焦慮與惱怒。「沒有人肯聽我的話。我真的擔心死了。她一定是出事了。我今天下午和她通電話的時候就覺得她有點心不在焉。她聽起來怪怪的。她說她剛從威徹斯特回來。所以她為什麼又在這種天氣跑出去呢？」

確實很不對勁，丹尼也擔憂地想著。妮雅一定有麻煩了。

喬治和傑克互看一眼。「你們不知道她在哪裡嗎？」傑克問。

「有什麼問題嗎？」麥克怒道。「怎麼了？」

「因為麥克德莫小姐顯然找到了另一把保險箱鑰匙，而且很聰明地自己找到溫芙蕾母親住的養老中心附近的銀行去查詢。如果她知道溫芙蕾或亞當可能躲在什麼地方，卻試圖和他們聯繫，那麼她可能面臨很大的危險。任何一個冷血得把一艘船炸毀，奪走船上好幾條性命的人，是不擇手段的，而且為了避免被逮捕，可能犯下更多起謀殺。」

「那個從船上游走的人一定是溫芙蕾。」葛蒂用顫抖的聲音說，「因為，邦妮．威爾遜曾跟亞當通靈過。他從另一個世界和妮雅說話，所以他一定是死了。」

「他？什麼？」傑克問。

「葛蒂，拜託！」麥克憤怒地吼道。

「麥克，我知道你不信這種事，可是妮雅相信。她甚至還聽從亞當的建議，把他的舊衣服都捐給二手店。我今天下午還跟她證實過。她已經把他的衣服都打包好，明天就會拿到店裡去。邦妮甚至自告奮勇要幫我整理。我也告訴妮雅了。邦妮在這件事上一直很幫忙。唯一讓我不明白的是，我很驚訝她大概是忘了，或是沒有告訴我，她以前曾經在我的派對上見過亞當。我找到一張他們兩人合照的照片。我還以為她會告訴我的。」

「妳說她告訴麥克德莫小姐把亞當的舊衣服捐出去，而且還自告奮勇要幫忙整理。」喬治驚訝地說，立刻跳起來。「我敢打賭她是想拿到那把鑰匙。她一定和這件事有牽扯，不是和亞當勾結就是和溫芙蕾。」

「天哪！」莉琪說。「我還以為他的鬼魂真的出現了。」

他們全都瞪著她。

「妳這句話是什麼意思，莉琪？」麥克問。

「我在邦妮家的鏡子裡看到亞當的臉。我還以為她一定是召喚了他，但或許他本人就在那裡。」

妮雅就是去那裡了，丹尼想。她到邦妮的公寓去了。我很確定。

他擔心地環視四周，看到每個人的臉上也都帶著突如其來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