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丹尼．邁諾在一天結束後回到家，既期待又害怕聽自己答錄機的留昔日。不知為什麼，他積極尋找母親的行為，伴隨而來的卻是一種感覺：一旦她的行蹤被發現，那將不會是個好消息。

星期四到家之後，答錄機上等著他的是麥克的留言：「打電話給我，丹尼。我有很重要的事。」

從麥克嚴肅的口氣，丹尼知道尋找昆妮的行動結束了。

丹尼是手上可以拿著最精密用具動手術的外科醫生，但此刻他撥電話到麥克的辦公室時，雙手卻是顫抖不已。

現在是四點四十五分，剛好是丹尼告訴麥克他通常從醫院回到家的時間。電話響了，麥克沒有等莉琪接通，就自己接了起來。

「我聽到你的留言了，麥克。」

「我真不知該怎麼說，丹尼。明天早上你可以去做最後的辨識，但你給我的那張照片，符合去年九月死去的一個女遊民的照片。一些關鍵特徵都相符，而且她的胸罩上別著的照片和你身上帶的那張一模一樣。」

丹尼喉頭哽咽著。「她是怎麼死的？」

麥克猶豫著。他現在實在不需要一下子知道所有的事情，麥克想。「她棲身的地方失火了。她是窒息而死的。」

「窒息！」天哪，丹尼痛苦地想。難道上天就不能放過她嗎？

「丹尼，我知道這對你打擊很大。你今晚和我一起共進晚餐吧？」

他費了好大的勁才開口。「不，麥克。」他勉強說。「我想我今晚需要一個人獨處。」

「我了解。那你明天早上九點打電話給我吧。我會在法醫的辦公室和你碰頭。我們會安排好的。」

「她現在哪裡？」

「被埋葬在政府公墓。」

「他們知道她確切的埋葬地點嗎？」

「是的。我們可以安排將她的屍體掘出。」

「謝謝你，麥克。」

丹尼掛上電話，拿出皮夾，把它扔在茶几上，然後坐在沙發上。他從皮夾裡把那張從六歲起就隨身攜帶的照片拿出來。他把照片立起來。

幾分鐘、一個小時、一個半小時過去了，他坐在那裡一動也不動，努力喚起每一個有她的回憶，不管那記憶有多麼模糊。

喔，昆妮，妳為什麼要那樣走掉？他問。

為什麼，媽媽，妳要把發生在我身上的事怪到妳自己頭上？那並不是妳的錯。都因為我是個笨小孩，才會引起意外的。

可是最後一切都沒事了，而且好得很。我希望妳至少能夠知道這一點。

門鈴響了起來。丹尼沒有理會。然後又響了，而且持續不停。

該死！別來煩我，他想。我不想和鄰居喝酒。

他不情願地站起身來，穿過客廳去開門。站在門外的是妮雅。「麥克告訴我了。」她說。「我很遺憾，丹尼。」

他不發一語地往旁邊站，讓她進來。然後他關上門，伸出雙臂抱住她，開始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