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 身體與樹

「想什麼呢？」

眼見蘇茜半晌不語，李燦有點擔心地問道。

蘇茜抬頭看他，說道「你會不會有一天變成樹啊？」

「有可能。」李燦想了想，點頭道。

「要麼這樣，」他抱住蘇茜，將她放在自己腿上，說道，「咱們先生個孩子，這樣等我日後成了樹，你一個人也不會太孤單。」

「滾蛋啦！」蘇茜笑著打開李燦的手，卻順手環住了對方的脖子。

她伸手摸了摸李燦的胸口，說道「這個東西確實有些奇怪呢，你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感覺？」

「沒。」

「心理上呢，就是被窺探啊什麼的？」蘇茜接著問。

李燦認真地想了想，依然搖頭「沒什麼不太好的感覺。」

「而且我感覺融合度提高以後，我的體質強了很多……」他說，「我的身體受傷之後，它會有意識的修復並加深這種融合。」

蘇茜皺眉思索，卻始終理不出一點頭緒。

對於這種未知的東西，她的所有經驗和認知都成了擺設。

李燦想了想，利用金屬系異能構築出一把匕首，遞給蘇茜。

「你試試用它刺傷我。」他說。

蘇茜詫異道「你要幹什麼？」

「你刺一下試試。」李燦將匕首塞進蘇茜手裡。

「你瘋啦！」蘇茜將那匕首甩開。

她沒好氣地瞪了眼李燦「真想試什麼，你不會自己動手？」

「我又不是自虐狂，」李燦鬱悶道，「自己刺自己不疼嗎？」

「你這是掩耳盜鈴嗎？」蘇茜有些無語，「那我就下的去手了？」

兩人正說話間，辦公室門被敲響。

蘇茜連忙從李燦腿上挪了下來，並拍開李燦依舊環著自己腰的手。

「進來。」她面無表情道。

李燦無聊地把玩著匕首，猶豫著要不要給自己一下。

辦公室門被打開，露出一張白紙般平坦的身體。

進入辦公室內，宋小雨一眼便瞧見了李燦。

「聽說你遇刺了？」她笑嘻嘻道。

李燦翻了個白眼，懶得理這個蠢女人。

「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呢。」宋小雨說。

「讓你失望了。」李燦漫不經心道。

宋小雨還想說話，卻見蘇茜咳嗽了一聲，瞪了眼她，只得委屈巴巴地閉上了嘴巴。

「有什麼事嗎？」蘇茜問。

「沒啊，」宋小雨道，「聽徐旭說某人遇刺，所以來跟茜姐你說一聲。」

蘇茜撇嘴。

這丫頭在監察中心的人緣可比她好，李燦在這裡更是比大樹還要招風，她才不信宋小雨不知道李燦在這裡。

口是心非！

蘇茜感覺有些好笑。

「喂。」李燦衝著宋小雨招了招手。

「幹嘛？」宋小雨狐疑。

李燦捏住匕首尖部，遞給宋小雨道「用它刺我！」

「你有病吧？」宋小雨轉頭。

李燦無辜地看向蘇茜，卻見對方憋著笑，一臉幸災樂禍。

「都什麼人啊！」李燦頗為無奈。

眼見兩個女人聊了起來，他起身打算離開。

「等我下班啊。」蘇茜說。

「我就去外邊轉轉。」李燦道。

出了辦公室後，他尋了一間會議室，打了個響指，便有一簇籐蔓自牆角生長了起來，將那攝像頭纏繞得結結實實。

搞定這一點後，李燦伸出右手，一把匕首緩緩凝結了出來。

看著那明晃晃的刀刃，他咬了咬牙，將其朝著右胸刺去。

卡嚓！

伴隨著一道脆響，匕首斷裂成了兩半。

「我什麼時候變得刀槍不入了？」李燦皺眉。

他拿著匕首「卡卡」朝著自己刺去，卻始終沒能刺破自身的皮膚。

這一切並非是他真的「刀槍不入」，而是身體的一種本能反應在他遭遇到威脅時，身體會自然地做出應激反應。

只是普通人的應激反應無非是盡可能的閃躲之類的東西，他的體質終究異於常人，因而才顯現出如此超凡的效果。

扔掉匕首，令其散發成一片粒子消匿於空氣中，李燦的表情有點無奈。

他忽然有點後悔不該讓小樹將那把奇怪的劍給吞噬掉。

「可惜這世上沒什麼後悔藥呢。」李燦想。

他只得暫時打消了這種想法。

「晚上找個樓頂試試。」他想。

……

夜幕降臨。

豆豆在學校裡沒有回家，可可趴在狗窩裡呼呼大睡，毛球不知道跑去哪裡浪了。

感覺到旁側的呼吸變得平穩起來，李燦躡手躡腳地下了床。

他變成軟泥怪的形態順著窗戶爬了出去，一路抵達樓頂。

站在樓頂，聽著周圍的獵獵風聲，李燦有種迎風飛翔的衝動。

他的風系異能已經達到了超s的地步，使得他能夠從每一縷風中感受到些許別的東西。

仿若這些風都是活的一般，李燦能清晰地感受到它們的情緒。

事實上不僅是風，花草樹木雷電，乃至於那些冰冷的金屬，在他的感知中都有類似的精神波動。

李燦閉上眼睛，默默感受了片刻，隨後朝著前方縱身一躍。

他放空思想，刻意屏蔽掉各種異能。

風聲越來越大，灌入李燦的耳中。

他能清楚地聽到風中的竊竊私語，又如同一道道刺耳的大笑。

李燦生生抑制著使用異能的衝動，任憑大腦中的那種危機感愈演愈烈……

砰！

伴隨著一道巨響，李燦以自由落體之勢落在了小區的水泥地面上。

各個樓棟內的聲控燈亮起。

狗吠聲此起彼伏。

整個小區如同一鍋煮沸的開水。

李燦的大腦稍稍有點眩暈，整個身體中傳來一陣酥麻感。

只是這一切來得快，去的也快，他很快便從地上爬了起來。

看著水泥地面之上的那些裂紋，李燦不由撇了撇嘴「豆腐渣工程，連這點重量都承受不住！」

他扭動了下脖子，甩了甩胳膊踢了踢腿，眼見不少房子裡燈光都亮了起來，迅速離開了這片是非之地。

走進電梯中的時候，李燦依舊在感受著身體上的變化。

這一次「自由落體」，對他造成的損傷極有限，那一丟丟的暗傷早已恢復。

他能夠明顯感覺到，小樹和他的融合又加深了幾分，而他的體質也強了些許。

「受傷果然能夠加深我和小樹的融合……」李燦沉吟著。

可是直至走出電梯到了房門口的時候，他依然無法確定這一切究竟是好是壞。

儘管他覺得小樹不可能傷害自己，很享受和小樹融合的過程，然而正是因為對小樹的未知，使得他並不敢徹底放鬆警惕。

抱著這樣複雜的心情，他伸出手，右掌軟泥怪化，從門縫裡探了進去，打開了門。

推開門後，他發現房間裡是亮的。

穿著睡衣的蘇茜出現在他的視野中。

「你怎麼醒了？」李燦問。

「幹嘛偷偷跑？」蘇茜不太開心。

女人在某些時候最需要男人的臂膀了，而這個傢伙剛剛把自己哄睡著就跑掉，還搞出那麼大的動靜……

「做個小實驗……」

李燦摟著蘇茜坐到了沙發上，將自己的實驗結果向對方解釋了一遍。

「如果它真的有自我意識，想要對你不利，不應該等到現在還不下手……」蘇茜道，「不過話雖如此，小心一點總沒錯。」

「明白。」李燦點頭。

毛球晃晃悠悠地從陽台爬了進來。

瞧見沙發上的兩人後，它停了下來，瞪著李燦道「剛剛外邊的動靜是不是你弄出來的？」

「怎麼？」李燦並未否認。

「死李燦，我就知道，你差點害死我了……」毛球生氣地數落著李燦。

它本來正在和一隻小母貓快活呢，結果外邊的巨響驚醒了小母貓的主人。

若非它已經是一隻超能貓，恐怕早已死在擀面杖之下。

李燦一腳踢開衝著自己「喵喵」大叫的毛球，和蘇茜回到臥室中。

臥室內很快便傳來兩人的低語。

「不行，好累啊。」

「沒事兒，等會兒給你吃個果子補充精力。」

「不想吃。」

「誒，就一下，很快的。」

「騙誰呢，你哪次快了。」

「嘿嘿。」

「啊，你怎麼……唔……」

……

次日。

蘇茜精神奕奕地去上班。

李燦躺在床上連續玩了好幾把遊戲，直到被隊友坑的玩不動了，方才爬了起來。

洗漱之後，他拎起毛球的耳朵「走，上班去。」

「喵，我要睡覺！」毛球眼睛都沒有睜開。

「睡什麼睡，一天到晚就知道睡覺，人家貓都知道抓老鼠呢。」

「我是那種普通貓嗎？」毛球稍稍睜開眼睛，卻又很快閉上，任憑李燦拎著它的耳朵走出房門，進入電梯。

電梯內，其餘人看見拎著貓的李燦，都投來怪異的神色。

倒是幾個住在樓上的單身妹子，看向李燦的表情依舊溫柔如水。

出了電梯後，李燦便將毛球扔到了地上。

「趕緊走，否則一個月都沒小魚乾吃了。」李燦說道。

毛球爬了起來，「喵嗚」叫了一聲「死李燦，就知道欺負貓？」

「嗯？」李燦回頭看它。

「我就喜歡被你欺負。」毛球忙換了語氣。

「早餐吃什麼？」李燦走在前邊問。

毛球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隨便吧。」

「胡辣湯？」

「狗才吃這玩意兒！」

李燦停了下來。

「我是說可可那個傻狗。」毛球擠出一個笑臉。

「小籠包呢？」李燦問。

「不想。」

「那你想吃什麼？」

「隨便。」毛球頭也不抬。

李燦想停下來把小傢伙給踩死。

好東西沒學會，女人這一套口是心非的東西倒是學的挺溜。

於是，早餐攤上，看著面前的豆漿和切成小塊的油條，毛球一張臉都快皺成了包子。

「快吃啊。」李燦催促著。

「李燦，你這是虐貓吧？」

「嗯？」

「難道你不知道貓不能吃這些東西？」毛球振振有詞道。

「你又不是普通貓，趕緊的，別浪費食物。」李燦催促著。

毛球輕輕「喵」了一聲。

「死李燦，別落在你喵大爺手裡……」毛球腹誹著。

它想像著李燦慘遭自己蹂躪的樣子，不由得咧開貓嘴。

「吃不吃？」李燦伸出一次性筷子敲了敲盤子。

他覺得毛球的表情有點猥瑣，意識到這傢伙肯定沒想什麼好事。

莫非又想在自己鞋裡撒尿？

他狐疑地看了眼小傢伙。

毛球擔心被李燦看穿，只得低頭舔了口豆漿。

咦，甜甜的還挺好喝。

毛球迅速舔了兩口，一時間再也停不下來。

兩分鐘後，它將一小碗的豆漿盡數喝掉。

「還不錯。」毛球喵喵道，「明天我還要喝。」

「還有油條。」李燦提醒。

只可惜毛球對這種食物並不怎麼喜歡，強忍著吃了兩口，便嫌棄地撇開腦袋。

一人一貓步行走向花店。

花店內的生意依然很好。

尤沫翹著二郎腿坐在小沙發上玩手機，看到李燦到來，她方才放下二郎腿，衝著李燦道「你知道昨天的事嗎？」

「什麼？」李燦打開冰箱，拿出一瓶冰峰，拉開拉環插上吸管，慢慢喝了起來。

毛球已經跳到了花架上。

它最喜歡在上邊睡覺，那樣居高臨下地看著那些愚蠢的人類，讓它有種高高在上之感，仿若成了帝皇貓。

尤沫拿出手機，打開一個從微信群裡搞到的小視頻，說道「劍仙誒，離咱們這裡不遠。」

李燦瞧著那視頻，心中一陣臥槽自己昨天怎麼易容成那樣一個醜八怪了？

「怎麼樣，帥不帥？」尤沫問。

「帥死了！」李燦說，「都跟我差不多。」

「那可不，」尤沫得意道，「想不想知道他是誰？」

「你認識？」李燦疑惑。

她怎麼會知道自己的這層身份？

「那可不。」尤沫說，「早上我玩附近的人加上的。」

原來是騙子啊。

李燦笑道「你怎麼知道他不是騙子？」

「誰敢冒充那樣的劍仙啊。」尤沫道，「怎麼樣，要不要我介紹給你？」

李燦不以為然地聳了聳肩。

「我跟他約好中午一塊兒吃飯，你一塊去唄。」尤沫說。

「我可不想當電燈泡。」李燦道。

「什麼電燈泡，」尤沫說，「他又不是大美女，我怎麼可能喜歡嘛。」

「所以呢？」

「我實在好奇呀，不過萬一那傢伙見我貌美如花起了壞心思，嘿嘿，你肯定比他厲害對不對？」尤沫說。

「好吧。」

李燦對這樣一個「假李逵」也挺有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