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 人皮盜獵者 - 推理探索 - 免費小說 - 冰楓論壇

首頁 小說中心 A-AA+ 發書評 收藏 書籤 目錄

簡/繁              

第十四章

人皮盜獵者 by 麗莎.嘉德納

2019-11-18 18:28

艾利克斯來回踱步。

D.D.的組員在他們家的起居室集合。犯罪現場鑑識人員也來了,在前門取樣、尋找指紋、收起凶手表達愛意的各種小道具。穿著制服的警察搜查鄰近區域。其他警探拜訪鄰居,發現有個毫無特徵的人開著一輛毫無特色的白色廂型車,車身印著大型居家保全公司的名號,停在他們家門外,看來是來處理警鈴事宜的。還是說那輛車在警鈴被觸動前就已經在了?無論如何,艾利克斯跟D.D.家的保全系統被人觸動,一名保全公司的員工來此處理。男性、女性、年輕、年長、黑人、白人,沒有人能夠確定。就是個公司雇員。一定是迅速趕到現場的保全公司員工。這不是很好嗎?

艾利克斯來回踱步。

第一個看到卡片的人是他。下班回家,將車子停進門口車道,傑克還綁在安全座椅上。他打開車門,聽見尖銳的警鈴,手機同時響起,是正牌的保全公司打來確認狀況。

從屋外看不出哪裡不對勁,艾利克斯踏進他們家。過去警鈴也曾無故響起。這種事情總會發生的。前門沒被人動過、窗戶毫髮無傷、樓下沒有半點動靜……

他就這樣放鬆了,事後他簡單地向D.D.說明。左手抱著傑克,電話貼在右耳,繼續與保全公司通話,他踏上二樓,最後一次檢查環境……

保全公司聯絡了波士頓警局,艾利克斯馬上抱著三歲的傑克出門,載他到他父母家。

今晚他們負責照顧傑克。

今晚犯罪現場鑑識人員要在艾利克斯跟D.D.家仔細蒐證。

而艾利克斯來回踱步。

他雙手在背後交握、身上還穿著學院的制服,卡其長褲、胸口繡上麻州州警識別圖樣的深藍色襯衫。他肩膀剛硬的線條訴說著緊繃。不過他面無表情,幾乎無法讀出他的想法。如果說D.D.擅長將怒火具體化,那他就是內化怒氣的大師了,他可以維持完全的控制。

她第一次發現過去這六個星期對他來說有多難熬。她咬牙咆哮,吼出她的無力。可是艾利克斯對此感受有多深呢?某天早上,他的妻子去上班。從此以後,她無法幫自己穿衣服、照顧他們的小孩,或是做任何有用的事情。

他得要看著她受苦,得要協助她從事那些往往會增添她痛楚的事務。眼下他還得要擔下育兒與家務的負荷。

可是他從來沒有抱怨過,或是狠狠地要她振作一點。

他一直在她身旁。即使是現在,他沒有問起她捲入了什麼事情,或是質問她怎麼敢把工作上的危險帶回家。他只是思考。分析。擬定策略。

艾利克斯並不是對自己、對她感到愧疚。他是在計畫要怎麼逮到那個闖入他們家的狗崽子。

「所以呢。」菲爾終於開口。他坐在沙發上,筆記本攤在膝頭,灰色西裝外套皺得亂七八糟,深紅色領帶歪歪斜斜。在眾人之中,他似乎是最在乎這個案子的警方人員。D.D.不在崗位上,這個案子落在他手中。不只是添了第二名死者,現在凶手離他們越來越近,可是他們卻無法接近他。

「所以呢?」D.D.重複道。她把餐桌旁的椅子移到起居室,坐下,左臂抵在肋間,左肩掛著一包冰敷袋。在雅黛琳.葛倫醫師那邊做了即興的物理治療後,她能做的只有這件事了。而且她想要向自己證明──或者是向她的疼痛專家證明──她不是完全無法控制自己。她要嘗試其他的疼痛管理技巧。是的,她做得到。

「從鄰居那邊問不出多少消息。」菲爾繼續說:「只知道有個外表非常平凡的人進入你們家。」菲爾對面的奈爾聳聳肩。「這都是我們很清楚的模式。凶手進出那兩名受害者的住處,沒有引起注意。顯然那個罪犯很擅長混入人群。」

「不過或許我們可以從這件事更加瞭解他的技巧。」菲爾說:「嫌犯偽裝成居家保全公司的員工。我們可以回去檢查先前的兩個現場,看是不是也裝了保全系統,看案發當晚有沒有接到通報。或是問其他居家服務公司。可能是標記『除蟲』或是『通水管』的廂型車。妳知道的,在鄰居眼中,那一類車輛在短時間內不會引起注意,不過要是問起更具體的問題……」

「那傢伙是誰?」艾利克斯突然開口。他停下腳步,站在這間大小合度、鋪上米白色地毯的起居室,盯著眾人。

「平凡的無名氏先生。」奈爾說:「或是無名氏小姐。如果光看數據,對方是男性的可能性比較大,畢竟大部分的凶手都是男性。不過呢,我還是要提醒一下、那兩名死者沒有遭到性侵,也缺乏可信的目擊證人、因此我們不能排除女性的可能性。或許就是個平凡人。我們要找的是隨處可見的平凡人。」

「不對。」艾利克斯立刻回應。「我們的嫌犯是殺人凶手。這足以讓他或是她進入極小的分類之中。犯下兩起命案又不是性虐待狂的凶手,在這一類之中又是更加罕見的類型。所以我再問一次,這個混帳到底是誰?目前我們對凶手一無所知,但他,或是她,有辦法輕易觸碰我們。」

D.D.似乎能理解丈夫的意思。「今天我去了葬儀社。」她開口:「我也是想到這一點──我們的凶手犯下令人髮指的惡行,但他似乎對於殺人本身沒有多少興致。他是受到破壞屍體的欲望驅策。於是我想到有些人或許更擅長與死人相處,也就是在葬儀社工作的人。」

「諾曼.貝茲(譯註:Norman Bates,希區考克電影《驚魂記》中的殺人魔。)症候群。」奈爾在雙人沙發座位上低喃。

「對。只是訪問遺體美容師的時候,他強調成功的禮儀師必須擁有過人的同理心。我不認為我們的凶手擁有這種特質。」

奈爾嘆了口氣,直起腰。「我跟妳差不多,一整天都在想戀屍癖。」

「你不是整天窩在停屍間嗎?」D.D.輕聲說。

奈爾擺出臭臉,顯然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刻。「是這樣的,從某方面來看,我們的凶手似乎更樂於與死後的受害者共處。換個角度來說……管他是男是女,那個人對死者沒有那麼著迷。沒有性侵。從定義來說,他不算有戀屍癖──我得把話說清楚,不能排除凶手是女性的可能性。我查到以前有五、六起女性戀屍癖患者犯下的案子,我的調查內容還真是討厭。」

「殯葬業裡也有不少女性成員。」D.D.補充:「只是說說而已。」

「所以回到艾利克斯的論點了。」奈爾繼續說:「死了兩個人,我們還是不知道凶手的動機。如果那人不是為了痛苦、熱情、懲罰,那究竟是為了什麼?」

「我想我應該可以回答這個問題。」D.D.說:「既然沒有痛苦和懲罰的成分,我認為可以說我們的凶手並不是受到嗜血欲望驅動。我想這個凶手其實沒有那麼熱衷於殺人。他──不分性別──可能是衝動犯案。比如說是某種深層的欲望,很想在獨特且私密的收藏品中添上一筆。」

「那是怎樣的收藏品?」菲爾問。

「一條條人皮。」

起居室裡沒人答腔。奈爾扮了個鬼臉,悄聲說:「艾德.蓋恩(譯註:Ed Gein,美國五〇年代知名連續殺人犯。會將死者屍體部位風乾作成家中擺飾。《驚魂記》中,諾曼.貝茲的角色原型就是他。),對吧?」

現在大家的臉都鈹起來了。艾德.蓋恩是惡名昭彰的連續殺人犯,他曾經拿人皮做成燈罩。

「剛才我在腦中描繪不明目標的模樣。」D.D.說:「我一直看到一名獨行男子,長得不高,社交技巧有限。仔細想想他的行為模式,趁著受害者熟睡時襲擊,馬上用藥迷倒她們、動手殺害……對我來說這個凶手的主要目的並不是發洩的怒氣,或是滿足扭曲的性慾,而是為了謹慎且俐落地收割皮膚。從理論上來看,我們要找的是一個不擅社交的殺人狂,擁有收集人類皮膚的癖好。這樣還可以嗎?」

眾人點頭。

D.D.繼續說:「只是有個問題;其實是兩個。第一,我的肩膀。大家跟馬文打聲招呼吧!」她向辦案小組介紹她受傷的左臂。「第二,位於樓上的現場。回到第一個問題,假設我們的凶手是男性,那個反社會的皮膚收藏者什麼時候生出膽子,竟敢重返他的第一個犯罪現場?偷偷鑽過警方的封鎖膠帶,這個舉動一定會引起旁人注意,甚至害他遭到逮捕。更別說是與這個案件的女性指揮官對峙,使用某種我還想不起來的手法,把指揮官推下樓梯。對於只攻擊熟睡女性的凶手而言,這些都是很大膽的舉動。」

艾利克斯抿唇。菲爾跟奈爾緩緩點頭。

「我們頭頂上那個小小的犯罪現場也一樣。反社會先生突然闖進警察家?在光天化日之下?用衣著跟車輛偽裝成保全公司人員,直直從前門走進來,在我的床上留下他的個人卡片?我的意思是,這種程度的社交規劃,還有純粹的擾敵戰術……」D.D.皺眉,將正在冰敷的肩膀扭向硬邦邦的椅背。「在我看來,那個喜愛正面對峙、把大家耍得團團轉的凶手,跟安於襲擊熟睡女性的傢伙不像是同一個人。所以我猜想,特別是在缺乏性侵跡象以及詳細外貌描述的狀況下,或許我們的凶手是女性,執著於收集人類皮膚的女性。」她不禁瞬間想到莎娜.戴伊。

「對女性而言,攻擊其他女性是公平的舉動。」菲爾開口:「所以說我們的目標不是社交無能、毫無自信的傢伙,而是隨時都能滿足衝動的女性。對那種人來說,鎖定指揮官、擾亂調查不需要太多天人交戰──特別是當她認定妳威脅到她滿足欲望、增加收藏品的時候。」

「只是樓上的卡片印著早日康復。」艾利克斯低喃:「如果D.D.的存在對凶手來說是威脅,為什麼要鼓勵她早點恢復呢?」

「凶手依然有可能是男性。」奈爾說:「我們不該抱持先入為主的想法。」

「當時屋裡很暗。」菲爾說得突兀。然後他臉一紅,D.D.聽懂他的意思。他指的是第一起命案的現場,就是她倒在樓下的那間屋子。菲爾是最先找到她的人之一。他笨拙地繼續說下去:「我們抵達時,燈都是暗的。屋裡很安靜。我們不認為裡頭有任何人。包括妳。」

他瞄了D.D.一眼。「或許凶手也不知道妳在現場。那個人認為那裡很安全,可以重新造訪。但事實並非如此。」

「我把凶手嚇了一跳。」她輕聲說。

「於是那人把妳推下樓梯。」艾利克斯接著說道:「那個人說不定以為妳就這樣命喪黃泉。可是報紙上沒有提到倒斃在犯罪現場的辦案人員。」

D.D.對他皺眉。「也沒有報導提到辦案人員負傷的消息,對吧?我得要離開崗位的消息一定很快就傳開了……」

大家稍一停頓,漸漸聽懂她的言外之意。

D.D.率先開口:「凶手找到我。一直在監視。不然那個人不會知道我的傷勢。」

「不對。」艾利克斯的語氣突然變得強硬。

「怎麼說──」

「距離妳受傷已經有六、七個星期了。這段時間內,沒有任何風吹草動。直到今天。請妳告訴我,這二十四小時內發生了什麼事?妳去了哪裡?」

她懂了。「第二起命案。新的現場──」

「妳去了。」他鼓勵似地說道。

「我去了。」她同意。

「凶手就在那裡。」菲爾替他們說完。「還在監視現場,還想確認一些事情。這件事要好好記下。」他轉向奈爾。「那傢伙擅長監視。這對我們很有幫助,可以幫上大忙。」

奈爾點點頭,記上一筆。「可是如果凶手是收藏者,為什麼要重返現場?會幹這種事情的通常不都是性虐待狂,想要重溫當時的快感?」

「這種犯行還是能夠帶來快感。」D.D.說:「不過這是豐收的快感。值得品味的是死後的時光,而不是命案本身。不過道理不變。那個人想要回想、重溫。從中引發的回憶是收藏的價值中的一部分。」

艾利克斯凝視著她。「現在妳成了其中一部分了。凶手的幻想、需求、衝動。或許第一次妳讓那個人嚇了一跳。或許凶手把妳推下樓梯是衝動之舉。可是妳又回到現場。妳重返第二個犯罪現場,即使不具備調查人員的身分,妳依舊緊咬不放……這個舉動觸動了某種情緒。讓凶手鎖定妳。妳,D.D.,讓這件事情變成私人恩怨。」

她感受到輕微的怪罪、但這已經足夠了。她的工作已經害她受傷。現在她的警探直覺危害到整個家庭。

「我們能夠確定今天闖空門的人就是凶手嗎?」她期盼地低語。

菲爾舉出她內心深處早已清楚明瞭的事實:「留在這裡的香檳跟兩起命案現場的品牌一樣,報紙上可沒有這種細節。這是我們的小小勝利,至少讓該死的媒體忽略了這件事。」

「所以來過我們家的人一定是凶手了。」D.D.做出結論,抬頭望向艾利克斯。「那個獵手對收割人類皮膚、戲弄負傷警官抱持執念。」

她不想要這麼酸,可是她忍不住。她也不想傳達出恐懼,但她的運氣還是沒有太好。

「所以是怎樣的凶手會對割下來的皮膚那麼有興趣?」奈爾問。

D.D.重重嘆息。「喔,關於這個主題,我也有一點想法。」

他們茫然盯著她。

「來跟各位介紹哈利和莎娜.戴伊吧。」

※※※

她從哈利.戴伊開始,帶眾人走過四十年前哈利掀起的恐懼盛宴。他綁架女性、折磨她們,最後奪去她們的性命。他對於割除肉體的執念,包括藏在他房間衣櫃底下的一罐罐皮膚。

艾利克斯跟奈爾對這個話題興趣缺缺,直到她提及最後的兩件軼事。哈利.戴伊的長女莎娜也是個惡名昭彰的殺人凶手,目前在麻州監獄服刑。喔,是的,他的另一個女兒正是D.D.現下的疼痛治療師,雅黛琳.葛倫醫師。

「什麼?」艾利克斯大喊:「這不可能是巧合。如果闖進我們家的就是這個醫師呢?她對妳的傷勢瞭若指掌,也透過跟妳的討論瞭解兩起命案的細節。連續殺人犯的女兒,她有足夠的理由對警官產生執念。說不定就是她把妳推下樓梯,好讓妳成為她的患者。」

D.D.翻了翻白眼,真是累人。「喔,你對被害妄想還真有愛……首先,今天下午葛倫醫師跟我在一起──」

「幾點?」

「不知道,一、兩點吧。」

「闖空門是發生在三點半。不能排除她的可能性。」

「拜託,我會去看葛倫醫師是因為霍根副總警監的推薦。即使是這樣,如果我摔下樓梯,傷得沒有那麼重,或者是傷到別的地方,我也不會需要她的協助。所以假設某個邪惡精神科醫師在犯罪現場把我推下樓梯,只為了獲得幫我看診的機會……這個計畫的誤差值滿大的。」

「可是霍根副總警監會推薦她,代表整個部門都知道她,有人受過她照顧。」艾利克斯很堅持。

「也就是說受傷的警官到最後很有可能會找上她。」

D.D.對他皺眉。

「妳說她是精神科醫師還是心理師?」菲爾開口。

「精神科醫師。」

「所以她是醫師囉?上過醫學院,受過完整的醫學訓練。」他正在暗示擅長使用手術刀的特質。

D.D.想要反駁。她喜歡她的新醫師。雅黛琳.葛倫很聰明,很堅韌,很有挑戰性。她也相當的……引人注目。她沉著的外表之下透出一絲孤寂,那種放棄希望的孤立。D.D.以為沒有痛覺是全世界最美好的禮物,特別是最近。可是今天下午與葛倫醫師談過、瞥見那個女人的世界之後……她永遠都是局外人,打量與她同屬人類的旁人,卻永遠無法真正隨著任何人的腳步前進。

那個女人很清楚。

「可以稍微倒帶一下嗎?」奈爾一手抓過蓬亂的紅髮。「我們的凶手可能是男性或是女性。可能是遺體美容師。可以輕易與屍體相伴,或者是獵人,擅長剝皮,甚至是執業的精神科醫師,擁有完整的醫學背景。都有可能對吧?我最想不透的是為什麼妳會認為這兩起命案跟某個四十年前就掛掉的人有關。或者說得更精確一點,是他還活在世上的女兒?」

菲爾點頭。「我得說我也不懂。」

「我什麼都沒說喔。」D.D.澄清。「只是覺得有些問題值得提出。你們看,ViCAP可以捜出類似的行為模式。根據資料庫,有人跟目前的凶手行為雷同──哈利.戴伊。既然戴伊都死了四十年,我不認為我們有必要擔心他會親自協助我們的凶手。可是呢……在這個資訊爆炸的時代,有數千數百個網站把各種連續殺人犯奉為偶像……我們的反社會凶手會不會就是哈利的瘋狂追隨者?他調查哈利.戴伊的資訊,讀到那個神經病的扭曲手法,以及一罐罐的醃製皮膚,他腦中響起鈴聲:我也要這樣!」

「他認同哈利.戴伊。」艾利克斯進一步解釋:「或者說至少跟他有什麼關聯。」

「這不會是頭一遭。」D.D.想起葛倫醫師的論點:只要有夠多彎曲的木材,其中至少有一些會以同樣的方式彎曲。

「哈利.戴伊有專門的網站嗎?」奈爾問。

「不知道。我還沒空查。不過我又想到一件事。如果我們的凶手調查過哈利.戴伊,他女兒莎娜的名字一定會冒出來。既然他沒辦法向哈利問起他的手法,那麼,莎娜呢……」

「他可能會聯繫在牢裡的她。」菲爾迅速抄下筆記。

「有更多值得提出的問題。」

「妳的醫師呢?」艾利克斯集中砲火。「她父親的追隨者曾經聯絡過她嗎?」

「她說沒有。她的姓氏不是戴伊,改成葛倫了,因此凶手得要做更多調查才能找到其中關聯。而且如果凶手受到的啟發來自某種吸引力……對於保存人皮的欲望,那他也沒理由接觸雅黛琳。莎娜是更好的情報來源,她第一次殺人後就殘忍地破壞屍體,割得亂七八糟。葛倫醫師說她姊姊不見訪客也不回信。可是我也不知道她是否問得夠仔細。或者是她姊姊願意跟她透露多少。」

「我們得要找莎娜談談。」菲爾說。

「葛倫醫師說她很樂意協助此事。」D.D.補充。

「妳也會到場吧?」艾利克斯緊盯著她,這句話並不是問句。

「如果霍根允許的話,我很想參加。」

「為什麼?」

「不為什麼。這是我要做的事情。是我最瞭解的事情。而且我記不得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推我下樓梯的究竟是男是女,還是無性別的外星人。現在死了兩個女人,凶手走進我們家狠狠挑釁,我還是一無所知。」她忍不住提高音量。「如果下一回放在床頭的不是香檳呢?如果下一回,那個人在我們的枕頭上放了來自犯罪現場的戰利品?一條條皮膚就擱在我們的床鋪中央?艾利克斯,凶手一定會越來越過分的。連續殺人犯的第一個規律是什麼?」

「犯行會越來越嚴重。」

「沒錯。他們的手段會越來越凶殘。你們看看我!看這個該死的肩膀!看看我們家,面對現實吧,我們都知道今天晚上誰都睡不著。這就是我的人生。我的家庭。我甚至沒辦法裝子彈。我什麼都做不到,都是我的錯……該死!」她的嗓子啞了。「去他的。」

「我會派巡邏車在外頭站崗。」菲爾僵硬地說道。

她點點頭,沒有抬眼。

「現在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呢。」奈爾說:「這些對調查來說很有幫助。獲得這麼多關注,妳知道霍根一定會同意加派人手。輿論壓力會逼得我們早日破案。」

D.D.再次點頭,她依舊緊盯地毯。

艾利克斯走過來,一手按住她的右肩。這個舉動牽動她的左臂,但她努力壓抑痛苦的表情。

「是我們的家庭,D.D.。」他說得堅定。「我們來處理。一起。並肩作戰。用三條手臂揪出那個傢伙。因為這是我們最擅長的事情。」

「我的手動不了了。」她悄聲說。

他沒有多說,親親她的頭頂。她閉上眼睛,期望這樣就夠了。

可惜沒有。

凶手走過D.D.家。她不想要丈夫的愛,或是同袍的保護。

她要復仇。
返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