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又見鬼面人

京北街頭的夜反而像極了肖凡所在城市的白天。

燈火通明，來來往往的年輕人或是拿著公文包拖著自己疲憊的身軀；或是三五成群摟著彼此的肩膀，臉上掛著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幸福的笑容。

時不時有喝醉了的人，扶著街角的牆根發出嘔吐的聲音。

熱鬧，卻有一種說不出的頹廢與疲憊。

肖凡坐在車裡，看著這些場景逐一從眼前飄過；忽然想到幾個月前剛剛畢業的自己，曾也想過要來京北飄一飄，最後還是接受了家裡的安排在中心醫院謀了一個實習生的職位；

命運弄人，他肖凡如今還是踏上了京北這快地界；他忽然想到，如果自己沒有微信裡這一番奇遇，或許李冰兒那一次與陳國安的矛盾早就讓自己失去了工作；說不定自己那時候自己可能也會選擇來京北。

哎，坐在車內的肖凡忽然長長歎息一聲；感歎一下人生的命運總是在不停的選擇中變化。

「肖先生為什麼突然長歎一聲？」景老從副駕的位置上轉過頭來看著肖凡笑著問道；言語之中帶了一些關心。

「感歎一下人生。」肖凡輕聲說了一句目光一直在車外留意；忽然，一個有些奇怪的身影闖進了肖凡的視野之中。

是一個長相普通的男人，滿臉鬍渣；穿著一身黑色夾克，手裡抱著火腿腸與泡麵面色落寞的低著頭行走在大街上。

他那右腿一瘸一瘸的，每走一步都顯得非常彆扭；

男人的樣子在肖凡眼前一閃而過，高速行駛的車子一下讓那個男人的樣子在肖凡眼裡成了一抹化影。

肖凡確定這是自己第一次看到這個男人，面相非常的生；可肖凡更確定的是自己似乎之前跟這個男人有過交集，鬼面人！

肖凡心中忽然閃過這三個字；這不是那天夜裡被自己廢了右腿，蒼茫而逃的鬼面人首領嗎？！如果說自己父親當年的死與如今的變成行屍是一道謎的話，那麼鬼面人的出現對於肖凡來說就是揭開當年那個謎的一把鑰匙！

「停車！」肖凡心中認定就是那人，面色一僵大聲的喊了一句。

「刺啦！」一聲刺耳的剎車聲瞬間在深夜之中響起，肖凡連忙下車；在抬眼望去，那剛剛看見的男人，此時此刻已經消失在大街上。

「媽的！」肖凡懊惱的雙手在空中揮了揮，鬱悶自己反應慢了一些沒有及時停下車來抓住那人。

「肖先生，怎麼了？」景老從車裡探出頭來，疑惑的望著站在車外的肖凡。那舒唱也是探出頭來順著肖凡的目光往那街上打探心想：這傢伙是不是又看到什麼美女了。

「沒什麼，看到一個老朋友。」肖凡低垂著眼眸，望著京北的黑夜沉默了一會兒轉身上了車。

「老朋友？你在京北還有老朋友啊？」舒唱望著沉默不語的肖凡好奇的問道。肖凡只是微微點頭，卻沒有理會她。

見肖凡情緒不對，舒唱吐了吐舌頭也沒有再說話；車前的景老透過前窗抬眼看了一眼坐在車後的肖凡：這個年輕人，不知道為什麼總感覺他的身上有很多自己這個年紀的人都捉摸不透的神秘。

穿過熱鬧的夜街，車子越行越偏；最後在郊外一棟不怎麼起眼的獨棟樓房門前停了下來，走下車來肖凡打量眼前的房子。

就像是普通民家自己花錢蓋的房子，三層加上沒有雕花的房頂；房頂上面還裸擺著一個太陽能熱水器。

從外表上看著一棟小樓房也沒有太多出彩的地方，白色與紅色瓷磚簡單的鋪在牆面上；肖凡不由一愣，原本他以為像徐萱萱這樣的大明星，怎麼的都會住豪華別墅。

「肖先生可能不知道，徐小姐的身份很特別，她已經消失在公眾面前一個多星期了；如果被媒體知道她目前的狀況，恐怕會對她後續的發展，現在的合約都有很大影響。」景老看出了肖凡的疑惑，輕聲解釋道：「所以成姨給她偷偷在這城中村裡找了這麼個地方，起初我剛來這的時候，表情也和肖先生一般驚訝。」

幾人還站在門口對房子一番評頭論足，樓房的前門吱呀一聲輕輕打開一條縫隙；從那縫隙之中露出一雙眼睛，藉著房裡打出去的燈光望了一眼肖凡幾人；

「肖醫生！景老！」樓裡傳來一身驚呼，門後走出來一個急沖沖的身影；正是那幾次與肖凡電話溝通的成姨。

成姨面對景老還算自然，畢竟景老已經來過幾次了；可當她對上肖凡的時候，面色上有很多的不自然，畢竟上一次有意識的對話，她對肖凡還是冷嘲熱諷，極盡可能的侮辱。

她望著肖凡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羞愧：「肖醫生，對不起；之前，之前都怪我，怪我眼拙。那天在飛機上發生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沒有你，可能現在我都沒有辦法站在這裡跟你說話。」

「過去的事情，不要再提它。你能說出這些話，就足夠了。」肖凡揮揮手，風輕雲淡的說了一句。把這件事就這麼翻了過去。

頓了頓他指了指前面：「帶路，帶我去看看徐萱萱。」

成姨面露感激，一聽肖凡提起徐萱萱她那還沒來得及展開笑臉的表情一下沉了下來；有些痛苦的點點頭：「好，跟我來。」

走進房間，一樓樸素如普通民家，一張八仙桌，一副天地君親的掛畫與牌位；但上了二樓，就好像一下從鄉土城市到了國際大都會一樣；

整個二樓除了承重牆之外，其餘全部被拆掉，兩三百平的空間用鋼化玻璃隔出了三四個房間，七八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在房間裡裡外外進進出出。

一個一個都是滿眼通紅，顯然許久沒有睡覺了。

耳邊各種機器的發出的聲音不絕於耳，肖凡一眼就看到了最裡面一個玻璃房內，生命儀器圍繞的床上，徐萱萱閉著雙眼躺在床上。

她眉頭緊皺，嘴唇時不時的抖動好像睡著的女孩做了什麼可怕的噩夢一般子自言自語的呢喃。

「徐小姐的病從表面上看就與正常人一模一樣，可實際上卻幾次忽然出現病危體征，防不勝防；這些醫生有我的弟子也有成姨之前從國外請來的頂尖大夫，輕易都不敢睡覺。」景老見肖凡正在打量病房內的徐萱萱，站在身旁如同一個助手一般說明情況。

肖凡點點頭，閉上了眼睛快速的凝聚了自己的內力，猛地一下睜開眼睛，天眼一開望向那徐萱萱！

正常？

徐萱萱的靈魂竟然是正常的？！

肖凡面色一沉，眉頭也緊緊的皺了起來；他原本以為這種情況下定然是徐萱萱的靈魂遭到了侵害，或許是孤魂野鬼或許惡道有意為之。

可事情顯然不如他預料的一般。

見肖凡面色沉了下來，滿臉意外的樣子；站在一旁的成姨一下慌了，探頭小心翼翼的望向肖凡：「肖、肖醫生，有，有辦法嗎？」

「把之前的診斷記錄，體征記錄全部給我。」肖凡跨著大步朝著徐萱萱病房走去，一邊走一邊從口袋裡掏出手機。

「舒月，你知道這是什麼情況嗎？」

「不知道，我也很奇怪她的靈魂竟然是正常的，毫無異樣；從檢測儀器以及外表上看身體也非常正常，怎麼會幾次進入病危的狀態呢？」

看著舒月的回復，肖凡那臉色更凝重了許多；看來必須的再請一次老前輩們了；可自己一天兩次即使是有舒月幫忙，恐怕也扛不住，要不先讓餓死鬼大哥把老前輩們都叫過來，視頻看看一看情況？

肖凡心中思定，找到餓死鬼的微信正準備發過去；猛地一下他自己那行走的身體卻是往某人身上狠狠的撞了一下。

反應過來的肖凡，連連後退幾步；抬頭望去是兩個男人攔在徐萱萱的病房門口。一個華夏人，一個外國人。

那華夏人皮膚白暫，高挺的鼻樑與身旁那外國人不相上下；一眼就能看出一絲混血的味道。他的眼球之中佈滿了血絲，手裡抱著個筆記本電腦皺著眉頭看著肖凡：「你是誰？」

「李間。」

不等肖凡說話，那身旁的景老開口喊了一聲那混血的名字；李間顯然很尊敬景老，被喊一聲那揚起的頭顱順著就低了下來，輕聲道：「老師，我正在和史密斯醫生爭論接下來究竟是該繼續中醫治療還是西醫治療，您來的正好，史密斯醫生竟然主張停止我們中醫所有治療。」

「胡鬧。連病因都沒有查出來。西醫、中醫又有什麼意義？」景老眉頭一皺，沉聲呵斥了一句；他沒有維護自己的弟子，只是站在中立的態度呵斥，這就是景老的人格魅力所在。

「哦，景老先生。我認為把徐萱萱小姐留在這裡，企圖，企圖用你們所謂的中醫拯救她，簡直就是笑話。」史密斯醫生皺著眉頭操著一口蹩腳的中文，轉過頭來看著成姨用著哀求的語氣說道：「看在上帝的份上，你們應該現在就把徐萱萱小姐移送我們國家最頂尖的醫院。而不是在這裡耽誤時間。」

「在這個鬼地方。」史密斯懊惱的抬手指了指周圍。

「這些東西都是你帶來的吧？」肖凡臉上的表情沒有太多的變化，抬起手指淡淡的環繞了一圈。

「是的，我是徐萱萱小姐的私人醫生；這些東西都是我特意通過私人飛機運過來的最頂尖的設備。還有我的團隊。」史密斯指了指實驗室裡忙碌的幾道白色身影。

「那還不是什麼都沒有查出來。」肖凡眉頭一挑輕聲說道，說話的同時一把推開兩人走進了徐萱萱的病房。

「這是誰？」史密斯愣了一下，看著走進病房的肖凡雙手一攤不理解的問道：「誰能告訴我，這個莽撞的年輕人是誰？」

「老師，這個人是？」李間也非常疑惑，轉頭看了一眼景中寒問道。

「我的老師。」景中寒眼眸微微一抬，淡淡的說了這麼四個字，緊接著跟著肖凡的步伐走了進去。

史密斯滿臉疑惑，顯然還沒明白；可李間聽景老的回答，渾身一震，景老的老師？剛剛那個年輕人？那不就是自己的師祖？他，他有自己年齡大嗎？

李間猛一搖頭，把自己從震驚中拉了回來趕忙跟著跑了進去；

「嘿，你們把話說明白！」史密斯懊惱的雙手一拍大腿，搖搖頭跟著成姨兩人最後兩個朝著那病房裡面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