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蹩腳的新手

肖凡目送洛夫一行人離開；目光微微一偏，就對上了曾華江望著自己的眼神。眼神中有一種說不出的敵意。

對上曾華江的目光，肖凡微微一愣；心裡突然有一種說不上的厭惡，同是華夏中醫，面對白求恩中院在各地的挑釁，此時不該想的是如何維護自己的尊嚴，反倒是覺得我搶了他的風頭嗎？

肖凡本還想和曾華江友好的打個招呼，可見曾華江如此反應；肖凡火上心頭，乾脆不去理會他。一言不發的坐在位置上，等著接下來的比賽。

「他是誰啊？真以為白求恩中院的人找了他，就了不得了？」曾華江身旁的同事把肖凡的動作看在眼裡，憤憤不平的說道。

曾華江氣的雙手握緊了拳頭，心中連連作誓：好，到時候我到要看看，你到底有什麼本事；呵呵，最好敵不過那些老外，還不是要我出手！

……

大會開場前十分鐘，走動串門的醫生各回各家都在各自區域坐好；張敏滿頭大汗的在肖凡身旁一屁股坐了下來，同時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這些人啊，真的是越圍越多，越圍越多，還有一大半是找我爸的，找我爸他們怎麼不直接去找，找幹嘛！」張敏一坐下來，就一臉不情願的跟肖凡抱怨起來。

肖凡咧嘴笑了笑：「這他們倒是敢，不管是你爺爺還是你父親可不是那麼容易套近乎的。」

「哼。我就那麼好套近乎嗎？」張敏眉毛一橫，作勢拳頭抬手在空氣中揮了揮：「下次他們在找我，只要不是正經事兒，我就直接跟他們說我回去會和我爸說的。讓他們儘管說好了。」

「哈哈。」肖凡聞言不由笑了出來，忽然覺得張敏也不像之前自己接觸的那樣女強人的死氣沉沉，偶爾也會表現的像個小女孩。

「笑什麼。」張敏白了一眼肖凡，好奇的說道：「誒，那些老外找你幹嘛呢？下戰書嗎？」

不等肖凡回答，張敏從肖凡臉上那不屑的表情就讀到了答案，點點頭接著問道：「那你有信心嗎？」

「有。」肖凡想都沒想，乾脆的回了兩個有字；開玩笑，自己這可有創立了中醫的幾個大佬；誰能比？

忽然，議論紛紛的會場各個區域不約而同的在同一時間停止了碎碎細語；肖凡微微一愣，抬頭往前方主席台上望去，果然看見一眾領導從側台入座。

有肖凡不認識的，也有肖凡熟悉的張局長與黃書記。

等一眾領導坐定，又一一講話，不知不覺一個小時就這麼過去了；坐在台下的肖凡聽得昏昏欲睡，就差直接閉上眼睛睡過去了。

「啪啪啪啪！」

忽然會場上響起一陣熱烈的掌聲；坐在肖凡身旁的張敏當即抬手用手肘捅了捅肖凡：「喂，醒一醒。重頭戲來了。」

肖凡聞言渾身一震，一下來了精神；瞪大了眼睛往台上望去，就見諾大的主席台上那些桌椅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被撤掉。

本端坐在上面的領導紛紛走下台來做到第一排座位上，只留下張局一個人拿著話筒滿臉笑意的站在舞台上，一番客套話之後，宣佈本屆研討會暨醫技大賽現在開始。

死氣沉沉的會場瞬間熱鬧了起來。

這大賽第一項，是銅人定穴。

醫院代表各自走上台去，由主辦方安排專業的評委選報人體穴位；而後由選手以銀針扎針。這考驗的是一名中醫的基本功是否紮實。

別小看這小小的辨認穴位，很多中醫恰巧因為絲毫偏離而在這一關就被拒之門外。

「嘿，這一關對於你來說簡直是小兒科。飛針定穴你都會。」張敏脖子揚的和只長頸鹿一樣；聽到是辨認穴位她面色不由一鬆，輕鬆的拍了拍肖凡的肩膀笑著說道。

「嗯。」肖凡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心想：自己倒是能熟記那些穴位，可畢竟都是課本上的東西，面對銅人他也沒有絕對百分之百的把握絲毫不偏不倚。

恰好這一關設立的目的，就是淘汰他這種沒有經驗的青年醫生。

肖凡掏出手機，給舒月發了一條微信：「在？」

「我一直在。」舒月回復消息的速度比餓死鬼大哥還要快，肖凡的手指頭還在聊天框裡飛舞，舒月緊接著一條消息挨著上一條發了過來：「你去吧，放心，我會幫你。」

「你……」肖凡面色略有猶豫，他記得舒月是婦科。

「我是中醫碩博連讀，而且研究課題是針灸學。再說這無關科室，著重基礎；這無需請那些老前輩，交給我就好。」

「好。」肖凡快速的回到，好字後面跟了一個肯定的感歎號。既然舒月如此肯定，他也沒有什麼不信任的。等到抬上的張局報到他肖凡的大名的時候，他大步走了上去。

「加油。」望著肖凡上前的背影，張敏輕聲的喊了一句，為肖凡加油打氣。

坐在下面沒有什麼感覺站在主席台上肖凡忽然發現，今天這次全省研討會真的來了很多人；近萬人的大會場被基本上沒留什麼空位，他目光從左到右，掃了幾秒都沒有全部掃完。

「有信心嗎？」張局放下話筒準備下去，臨走前忽然走到肖凡面前笑著問了一句。

「有。」肖凡眉毛一挑，淡淡的說道。

「我是問，有沒有信心為我們省拿個全國第一回來。」張局拍了拍肖凡的肩膀笑著說道：「你要能拿第一，我請你吃飯，到我家，讓小敏下廚。」

肖凡微微一愣看著張局會心一笑，點點頭說道：「好，為了這餐飯。我會盡力。」

「好。」張局笑著應了一聲，走下台去。

呵呵。

一旁的曾華江把這一切看在眼裡，心中忍不住發笑：他是把了張局長的女兒吧？難怪，呵呵，吹牛也不怕吹破了；盡力拿全國第一？你能贏了我再說吧。

一陣準備，主辦方把銅人拿了上來，在參賽者與等候著之間隔了橫隔了一塊白布以作區分，不過只是區分的作用而已，裡裡外外依舊能看得見。

第一個參賽者靠近銅人的時候，場內的聲音一下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視著拿針的醫生；

明明是個滿頭白髮的老中醫，這種扎針對他來說應該是家常便飯，手到擒來的事情；可面對幾千的觀眾，他那心理素質還是差了一些，扎到第三針就扎偏了，白明穴偏了右一震，扎到了會氣穴上。

遺憾淘汰！

氣氛頓時緊張了起來，不知道是不是受第一個老中醫失敗的影響；而後接連著三個人中醫都敗下陣來，其中一個更是離譜到記錯了穴位。

這種錯誤，就像是數學家忘記了乘法口訣一樣嚴重。

「中醫，最重要的就是心如止水。如果連這都做不到的話，那怎麼憑借自己的感官去判斷？」洛夫不屑的聲音在候場區響了起來。

聲音雖小，但是場上候場的醫生們聽的真真切切，可現實情況擺在眼前眾人只有咬牙切齒默不作聲。

緊接著下一個就是隨機抽到洛夫上場；他嘴角一挑，露出一抹從容的笑容；有意無意的望了一眼肖凡，這才不急不緩的靠近銅人。

隨著評委報出的穴位，他左手持針，食指點穴而後大拇指關節陪送進針；每次扎針動作行雲流水，不僅精準無比，且力道適中，動作也特別漂亮！

完美過關！

與前面幾位的表現相比，這簡直就是教學版的扎針。

「哼。」洛夫退出比賽場地，從肖凡等人身旁走過時面無表情的冷哼一聲，昂神挺胸，異常囂張的往台下走去，準備第二場比賽。

他一下場回到自己的區域，那一群老外就興奮的發出躁動的聲音；這聲音在會場其他人聽來，是多麼的刺耳；特別是黃書記，那臉黑的都快成炭了，他忍不住火氣把杯子往身前用力一放：「怎麼搞的！」

「沒事，我們不是還有肖凡嗎？」張局心平氣和的安慰道：「放心。」

「肖凡！」

肖凡上場的時候張敏緊張又興奮的握拳看著肖凡，心想：加油，一定要把那老外給比下去！

「輪到他上場了。」張局側眼望了一眼黃書記笑著說道。黃書記點了點頭，望著肖凡的目光中也透露了一絲期待。

呼。

肖凡長舒一口氣，走向了那銅人；正當他準備掏出手機，耳邊卻響起了舒月的聲音：「我出來吧，你不用看手機。」

肖凡聞言微微一愣，點點頭；果然沒一會兒舒月就出現在了肖凡身前，站在那銅人身旁，面色平和的望著她。

舒月真的很漂亮和她妹妹舒唱的可愛不同，她的漂亮來自於一種說不出來的氣質與感覺；看一眼就讓人覺得溫雅。

「準備好了嗎？」評委的聲音在肖凡耳旁響起。

「準備好了。」肖凡望了一眼舒月，見舒月輕輕點頭，他則面無表情的應聲。

「青靈穴。」

評委報出第一個穴位，舒月瞬間反應過來，用手指按在銅人下顎處，望著肖凡說道：「這裡。」

肖凡點點頭，單手拿針緩緩的朝著那穴位紮了過去；此時此刻的肖凡用針缺乏力道與自信，哪裡有那日飛針刺穴的風範。

雖然一針準確插中了穴位，可那姿勢要多難看有多難看；一看就是剛剛畢業的新手，他這一針才紮下去，就惹得堂下那群老外一陣竊笑。

「怎麼回事？他的飛針刺穴呢？」黃書記眉頭也一下皺了起來。

張局更是滿臉疑惑：「今天的肖凡，不是肖凡啊！」

「肖凡他怎麼了？」張敏也看出了肖凡的不對，緊張的仰起脖子死死的盯住肖凡接下來的動作。

「不要在乎台下，你總是需要自己成長；外界的力量對你來說永遠只是工具，但也是你異於常人的天賦。」舒月見肖凡略有偏心，眉頭微微一皺，忽然說道。

「嗯。」肖凡收回眼角餘光，重重的舒了一口氣，往下面的穴位一針一針的刺下去。雖然動作不美觀，像個蹩腳的新手。

可每個穴位全都紮在了標準的位置上：算是過關。

肖凡面無表情的從位置上走了下來，台下的人望著他都不由紛紛議論：

「還以為是什麼黑馬，原來是個蹩腳的新手」

「就是，真不知道白求恩中院那些老外怎麼會這麼看重他。」

「認錯人了吧？」

「哈哈哈」

「哦！！啪啪啪啪！」

肖凡才在位置上坐下來，本是沉寂的會場突然爆發出一陣喝彩；肖凡微微一愣，把目光投向主席台，卻是曾華江那一整套熟練漂亮的扎針為場內的華夏中醫扳回了一分。

「呵呵，還得靠我們總隊醫院的曾醫生啊！畢竟中醫，還是老醫生靠譜啊！」肖凡身後傳來總隊醫院的醫生冷嘲熱諷的笑聲。

張敏轉頭狠狠瞪了一眼那嘲諷的傢伙，接著面色擔憂的望著坐在自己身旁的肖凡：「肖凡，你沒事兒吧？」

呼。

肖凡心中長舒一口氣，微微搖了搖頭說道：「放心吧，我沒事。」

張敏雙唇微微張開，想要問他是不是今天狀態不太好；可話到嘴邊她還是沒有問，而是抬手輕輕拍了拍肖凡放在椅子上的手背輕聲溫柔道：「沒事兒的，壓力不要太大。」

肖凡看了一眼張敏的手，微微一愣，不由一笑：「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