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全宇宙最後一隻貓 by 醉飲長歌
2019-11-5 21:13
季修筠在越安還沒回來的時候, 想了想, 開口對第一軍團長說道:「你去忙別的事吧。」
將剛剛的畫面與通訊聽了個一清二楚的第一軍團長轉過頭來, 沉默的看著季修筠。
他很想知道是怎麼回事。
他雖然不是所有的詞彙都聽得懂,但爆炸的內容, 他還是聽得一清二楚的。
季修筠卻沒有改變主意,他看向第一軍軍團長,向他輕輕搖了搖頭。
第一軍團長端正的敬了個禮, 轉身離開了季修筠的辦公室。
誰都有秘密。
平白無故的能被凱文元帥收養的那個少年,有秘密是正常。
畢竟那可是閱人無數的實權元帥,這樣的人收養的孩子, 怎麼可能是一般人。
艾麗夫人出去拍廣告的時候遇到了覺得很合眼緣就收養了這種話,騙騙普通人就行了。
而實際上, 越安的確非同一般, 他戰鬥天賦幾乎不能用天才來形容了, 哪怕是季修筠年輕的時候,進步也絕對沒有他這麼快。
單憑戰鬥天賦這一點, 越安就已經印證了凱文元帥夫婦說要收養這孩子的時候, 帝國高層人物對於這個少年的猜測。
凱文元帥的眼光何等毒辣,當年能在季修筠剛進入帝國核心軍團的時候就一眼看出此子不凡, 現在是他自己正經八百的要收養一個兒子, 那至少不應該比季修筠差到哪裡去。
這樣的人有秘密很正常。
無法得知相應的秘密, 無非是因為他還沒有那樣的資格罷了。
就跟機密材料也分等級一樣。
反正現在看起來,他們元帥對這個少年的秘密十分清楚,並且對方也非常信任他們元帥, 畢竟連那種新型的排兵技巧也毫無保留的教給了他們幾個軍團長,已經足夠對方和友善了。
這就足夠了。
元帥心裡有數就行。
雖然季元帥總是不按常理出牌,偶爾在決定戰爭走向的決定性軍議上做出一些稱得上是任性妄為的舉措,但他所做出的那些決定,結果從來沒有讓人失望過。
正如季修筠交付信任,放心的將七個軍團上下的瑣事,以及中等及其以下的戰局統帥都交給他一樣,第一軍團長對於這個總是讓他內心崩潰的元帥,也是十分有信心的。
第一軍團長推開門走出去,一轉頭就看到了氣勢洶洶殺過來的越安。
越安在看到他的時候也是一愣,精緻年少的臉上那副「我超兇」的表情散去了瞬間,非常禮貌的跟他打了個招呼之後,又重新掛上了「我超兇」這個表情的升級版,轉頭就衝進了辦公室。
第一軍團長偏過頭,在辦公室的門關上之前所看到的最後一個畫面,就是越安「啪」的一下把一張紙拍在了季修筠面前的桌面上。
「以後不能亂收戰俘了,想想現在跟咱們打的是什麼角色,要不是我覺得不放心去看了一眼,咱們這次就翻船了!」越安說道,從聲線和神情上看,似乎是有些後怕。
而季修筠,連眉毛都沒抖一下,非常平靜的接受了有人在他面前拍桌子還呲他這個事實。
第一軍團長:「……」
上一個跟他們元帥拍桌子還呲過他們元帥的,好像被罰了兩年份的勞動服務吧。
純手動,不給帶機器的那種。
實際上越安拍了不止一張符。
他一連甩出了六張符,放在了季修筠面前。
黃紙,朱紅色的線條。
畫得十分複雜,而且讓人看不懂。
季修筠不懂就問:「這些是……」
「符,人類修士最擅長的東西。」
越安沒有親眼見過著東西,但他在看到這些符咒的時候馬上就看出來了,是因為以前老前輩曾經耳提面命,著重跟他強調過的危險物品裡,就有這個。
越安把這些東西挨個解釋給了季修筠聽。
季修筠挺好奇。
他還是第一次真切的摸到貼近玄學的東西。
這種新奇感就像第一次摸到武器一樣,屬於戰士的本能熱忱就在蠢蠢欲動。
「這紙張是什麼材質?」他問。
越安認真思考了好一會,答道:「好像得是什麼燒掉的灰加上哪哪的水和什麼特殊的紙漿,然後用特殊手法煉製的吧。」
季修筠:「……」
真不愧是我們越安。
季修筠想,最關鍵的東西一個都沒有記住!
季修筠又問:「顏料呢?」
越安一挺胸,臉上寫滿了驕傲:「硃砂和製作者的血!」
季修筠認真想了想硃砂是個什麼東西,但最後還是沒在自己所了解過的詞庫裡回憶起硃砂這個詞。
大概是越安那個時代對某種材料的稱呼。
季元帥抖了抖這張之前還被擰成團,展開之後就看不出一絲摺痕的紙張,「怎麼使用?」
「靈力。」越安說完頓了頓,指著符咒中間的一個小圓圈,補充道:「或者是用能源晶石,扣在這裡,等一秒就見效了。」
季修筠點了點頭,想到自己右手邊抽屜裡被越安放滿了能源晶石,就感覺自己有點控制不住胡來的手。
但越安替他控制住了。
越安摸著這幾張符,表情是季修筠從來沒見過的陰森。
「還有一張傳送符,應該是炸船之後逃跑用的,不知道落地點是哪裡,但肯定會有人蹲著接應,我準備把這些符全都啟動了通過傳送符扔過去,送他們一個超值上天大禮包!」
季修筠手裡還拿著一張滾雷符饒有興致的翻看,突然聽到越安這麼說,將手裡的符咒放下。
「還是別了。」他說道。
越安看著他,不滿的鼓起了臉。
季修筠很想把越安氣鼓鼓的臉戳下去。
「萬一落點是他們本部,把那個先知炸飛了怎麼辦?」
越安撇撇嘴:「我也不是很需要他啊!」
「你不想知道他是從哪學會陣法,從哪會算卦,又是從哪弄來這些東西的?」季修筠晃了晃手裡的符紙。
越安覺得有道理,他的確是想知道的,但不能以牙還牙的報復回去,他更氣了。
「你這麼生氣……」季修筠有些不明白越安為什麼這麼生氣,他頓了頓,「為什麼這麼生氣?」
越安聽到這個問題,感到十分不可思議:「你不生氣?你差點要翻車了!」
季修筠搖了搖頭:「不生氣,從結果來說,我還好好的坐在這裡。」
季修筠是個徹頭徹尾的結果主義,這從他總是搞出一些讓軍團長們崩潰的騷操作就能夠很清楚的體現出來了。
「你沒被炸飛,這是我的功勞。」越安跟他強調。
「是,給你記一筆。」季修筠摸了摸越安的腦袋。
「可是你差點真的被炸了,你就一點都不氣?」越安把他的手拽下來握住了,洩憤一樣的用力搓來搓去,「你要是出事了,誰賠我個季修筠啊?」
季元帥垂眼看了看越安的手,少年的手白皙又柔軟,哪怕這段時間已經幹過不少重活也扛過武器了,也依舊沒有生出繭子來。
季修筠又抬眼看向越安。
「所以……」季元帥微微眯了眯眼,「你這麼生氣,是因為擔心我?」
「我不擔心你擔心誰啊?!」越安理所當然的反問。
季修筠平靜沉默的看著他,眼神專注。
越安卻彷彿從他眼中看出了些許的笑意。
越安有些茫然,然後他仔細品了品自己剛剛說出口的話。
「……」他用力一捏季修筠的手,「我、我的意思是!你出事了,誰來許願我成仙啊!」
季元帥彷彿沒有聽到越安打的補丁:「你說你擔心我。」
越安:「胡說八道。」
季元帥重申:「你說了,你擔心我。」
越安:「……」
季元帥非常執著:「你擔心我。」
越安覺得這對話進行不下去了。
毫不猶豫說出來的真心話被揪住了這麼反覆強調,讓他感到有些羞惱。
越安乾脆一把甩掉季修筠的手,站起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扭頭衝出了季修筠的辦公室,一溜煙的跑了。
越安氣勢洶洶的殺進來,然後更加氣勢洶洶的殺了出去。
全過程都沒有超過十分鐘。
守衛在門口的警衛兵看著越安漲紅著臉,一臉「我超兇」的表情一路噠噠噠帶著風的跑出去,一點都沒被震懾到,甚至還覺得有點可愛。
而被留在了辦公室裡的季元帥,在越安離開之後並沒有追出去。
他十分愉快的把越安落在桌上的符紙都小心的收好,放進了牆上遠離各種能源晶石驅動裝置的隱藏櫃裡,腳步難得的輕快。
季修筠心情好極了。
好得甚至想要唱上幾首歌。
他覺得他大概嗅到了,來自春天的芬芳。
作者有話要說: 越安:我教你唱首歌吧:我聽見雨滴落在青青……
季修筠:你擔心我。
越安:……這個人原來是這麼煩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