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3章 躍龍門

巨響聲中，一道門。

似真似幻，詭異而神奇的出現在空氣中。

門的這一邊，是黃堅曉和陳秘書兩人。

而門的那一邊，則傳來「嘩啦啦……」的水流湧動之聲。

隱約可見無數的水花，重疊四濺，紛飛如雨。

黃堅曉屏氣凝神，側耳細聽，片刻後，難以置信的喃喃問陳秘書，「水聲？

你聽到了沒有？

那是水聲嗎？

這裡怎麼會有水？

還有，門的另一側，連接著大海嗎？」

他拋出的一連串疑問，陳秘書也無法回答。

但她卻是卻是聽到了水聲。

深吸一口氣，望了一眼黃堅曉手上魚缸裡瀕臨死亡的神魚，嘶聲道：「小黃，不如把神魚放入門的另一側，說不定，能夠擺脫死亡的籠罩？」

事實上，黃堅曉也想到了這一點，但他不敢付諸行動。

倘若門的另一側不是水源，而是乾涸的空間，又或者說，所謂的水流湧動之聲，只不過是幻覺。

一旦將神魚放入其中，那麼，神魚就只有死路一條……

黃堅曉又看了一眼完全乾涸的魚缸，一咬牙，終於下定決心。

捧著視若珍寶般的魚缸，一步步向「門」走去。

就在這時，缸裡的兩條神魚，一躍而起，飛向門的另一側。

「彭！」

「彭！」

兩條神魚重重撞擊在門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無形的門，彷彿變成了實質般的銅牆鐵壁，將神魚反彈回來，摔落在地。

黃堅曉和陳秘書兩人，面面相覷，都對這一幕，感到不可思議。

「這是怎麼回事？」

黃堅曉大聲驚呼，他剛要彎腰撿起地上的神魚時，神魚又一次飛起，躥向十步之外的門。

下一秒，又是「砰砰……」兩聲傳來。

兩條神魚再次被反彈震飛回來，摔在地上。

與此同時，門的另一側之內，「嘩啦啦……」的水聲，愈發的震耳欲聾，巨浪滔天，捲起千堆雪，似乎真有一片大海，蘊藉在其中，水花翻騰，激流湧動。

「躍龍門！！！」

陳秘書驚聲大叫，「這就是傳說中的魚躍龍門！」

說話間，陳秘書拽著黃堅曉，連連往後倒退，將場地讓給兩條神魚。

黃堅曉滿臉都是大寫加粗的懵逼表情，他當然聽過魚躍龍門的傳說。

古老相傳，世間有一種魚，生來就不凡，注定要踏上逆天路，在短暫的生命中，不斷修持，增強心性，尋覓龍門機緣，越過龍門，化身為龍，成為傳說中不死不滅的存在……

這個傳說，黃堅曉曾聽美人師傅說過，但美人師傅並未說過，與他終日相伴的魚，終有一天會做出躍龍門的壯舉。

「這就是傳說中的龍門！」

黃堅曉指著前方的門，激動得語無倫次。

「彭！」

「彭！」

「彭！」

……

兩條神魚不斷的飛向龍門。

然而，卻一次次被龍門反彈回來，砸落在地。

「一百零一次……一百零二次……」

陳秘書小聲的數著神魚飛向龍門的次數。

「兩百九十八次……」

……

「八百二十一次……」

……

此時，陳秘書和黃堅曉兩人，都被神魚不折不撓，越挫越強的精神，所感動，雙眼通紅，泛起淚光。

兩條神魚身上，早就一片鮮血淋漓了，但依舊掙扎著展動魚尾，拍打在地面，借助地面的反彈之力，騰空而起，躥向龍門。

陳秘書的聲音裡，帶著掩飾不住的哽咽，「九百九十九次……」

「彭彭！」

兩道悶響，再次傳來。

兩條神魚摔落在地時，鱗片碎裂脫落，露出嬌嫩的肉身。

整個身軀都裹在鮮血中。

絲絲縷縷的血腥味，飄蕩在空氣裡。

陳秘書的視線，再次被淚水模糊。

片刻之後，她又一次看見兩條神魚，拍擊著地面，衝向龍門。

「一千次！」

陳秘書的聲音剛落，「轟隆」一道巨響聲，隨之傳來。

兩條神魚赫然越過龍門天塹。

淚眼婆娑的陳秘書和黃堅曉兩人，喜極而泣，拍手相慶。

「躍過了，躍過了……」

黃堅曉激動得渾身發顫，不知該如何表達內心的喜悅之情。

此時，龍門另一端的洶湧浪花中，兩條巨大頎長的金色龍身，縱橫翻飛，逐波踏浪，無盡的水花，縈繞在龍身周圍。

還有大量的水生獸類，都匍匐在巨龍之下，瑟瑟發抖。

「昂昂昂……」

「昂昂昂……」

……

高亢震耳的龍吟之聲，驟然大作。

道道藍色的電光霹靂，從無形中閃現，劈落在龍身上。

霎時間，雷電交加，天威如獄。

每一片金色玄奧的龍鱗上，都爆發出耀眼生寒的火花。

重重疊疊的無盡輕煙，從龍身上，升騰而起，翻轉不息。

每一片蒲扇大小的龍鱗，都閃爍著金屬般冷冽刺眼的光澤。

將整條龍身，渲染得猶如金屬打造而成一般。

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龍吟聲逐漸平息，雷電消散，輕煙散盡，一切歸於平靜。

就連聲勢浩然的巨浪，也在這一刻，徹底消失。

懸浮在空氣中的龍門，不知在何時，消散的無影無蹤。

整個空間裡，一片安靜。

黃堅曉突然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古老的傳說裡，並沒有提到，魚化龍之後，還會不會回到人類身邊……

「小黃，別難過了，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

陳秘書顯然是看出了黃堅曉此刻的心中所想，意味深長的柔聲安慰道，「該是你的，終究都是你的，誰也搶不走。

不該是你的，哪怕付出所有代價，也無法弄到手。」

黃堅曉擦擦了眼淚，自從神魚越過龍門後，他就再也無法感應到神魚的存在。

「我只是有些難過，像是失去了最重要的親人似的。」黃堅曉澀聲道。

陳秘書柔聲輕歎，一時間竟是為之語塞，她也不知道該怎麼勸慰黃堅曉了。

就在這時，「昂昂昂……」的龍吟聲，再度從五行的空間裡傳來。

兩人循聲望去，只見兩條身長超過百米的金色巨龍，破空而來，風雨雷電，重重奇異天象，循環不息的縈繞在龍身之上。

電光火石間，就到了兩人面前，昂首長嘶，竟讓衝著黃堅曉連連點頭。

再之後，兩條巨龍身形一扭，驟然縮小無數倍，盤旋在黃堅曉的手心裡。

這一刻，黃堅曉再次與神龍，建立起感應能力。

神龍向他傳遞意念，向他徵詢意見，要不要離開這個鬼地方？

黃堅曉衝著兩條神龍，點了下頭。

兩條神龍再次從他手中飛出，逕直向上躥起，化作兩道沖天而起的巨大金芒。

「砰！」

爆響聲，從兩人的頭頂上方傳來。

——

凌空御虛，這些天，一直懸浮在江城上空的李不二，突然從入定中驚醒。

兩道精光，在眼中一閃而逝，雙耳震顫，捕捉傳來爆響聲的方向。

下一秒，他的目光，鎖定在紅珊瑚莊園。

此時的他，與紅珊瑚莊園相隔的直線距離，足有七十公里。

李不二的青灰色道袍，在冷冽的夜風中，獵獵作響，簌簌抖動。

向來從容淡定的他，此刻也是滿臉的驚駭愕然之色，紅光滿面的臉上，每一寸肌肉，都在輕輕顫抖著，像是受到了巨大的驚嚇。

他併攏的食中二指，在眼前一劃而過，雙眼在此睜開時，眼珠變得像是水晶般透亮瑩潤，似乎穿透人世間的種種視覺障礙，直抵事物的本質，看到真相……

李不二的目光，穿過深沉厚重的夜幕，將紅珊瑚莊園的所有氣機變化，看在眼中。

片刻後，身形一顫，喃喃道：「魚躍龍門，魚躍龍門，果然是魚躍龍門。

傳說中的魚化龍，竟然出現在現實中。

而且，還偏偏與人類建立起意念感應的能力。

蒼生之幸，蒼生之禍。

一眼天堂，一眼地獄。

虞美人門下的傳人，單是一個邪神，就足以震動俗世，如今又誕生出一個黃毛小子，她這是鐵了心，要顛覆乾坤啊……」

不僅是李不二這種絕代高手，感應到魚化龍對江城氣機的改變。

江城境內，無數武道修煉者都因為周圍氣機的變化，從而將引起氣機變化的原因，歸結於紅珊瑚莊園，紛紛向紅珊瑚莊園這邊，投來關注的目光。

盤膝坐在江城市區第一高樓天台上，吸收月精星華入體，修煉「星辰煉體訣」的龍王……

端坐於城中村破舊陽台上，夜觀天象的朱澤楷……

站在城中村，一條潮濕狹窄的胡同裡的馬鵬舉……

正在享受著四個美貌少女溫柔滋味的溫明……

還有分散在江城各處的一方大佬，諸如：杜老鬼、海九、唐曉騰、二貨、灰太狼、林振武、上官薔薇、半緣君等人……

以及四大家族、八大世家的修煉者……

都在這一刻，不約而同的將目光，齊刷刷投注向紅珊瑚莊園。

藝高人膽大的小部分修煉者，展動身形，直奔紅珊瑚莊園而來。

但絕大多數的修煉者，卻是打定主意，靜觀其變，只是屏氣凝神，放出自己的意念，仔細感知紅珊瑚莊園的氣機變化……

與紅珊瑚莊園距離最近的名苑華府內，葉天、顏如雪、白凝冰、黛諾、粉紅娘娘等人，也察覺到氣機的變化。

原本正坐在顏如雪身邊的葉天，蹭的一下站起身，身形一閃，消失在空氣中。

「到底怎麼回事？」粉紅娘娘本身就是修為不凡的武道高手，對於周圍氣機的變化，有著非常敏銳的感受。

即便是見多識廣的她，也無法從氣機變化中，推斷出引起變化的原因，只是驚呼出聲。

見葉天已經離開，她也不敢貿然走出名苑華府半步。

修煉有成的顏如雪，長出一口濁氣，沉吟道：「氣機的變化，來自於紅珊瑚莊園，或許與黃堅曉有關。」

始終提心吊膽的顧嫣然，追問道：「小黃該不會是發生什麼不測了吧？」

她在被迫服用「化功散」後，功力盡失，一身修為，全部化為烏有。

葉天的離去，顏如雪憂心忡忡的神態，這讓她對黃堅曉的安危，愈發感到擔憂。

顏如雪搖了搖頭：「不知道，但願這事，與小黃無關。」

「我們也去看看吧。」顧嫣然提議道。

顏如雪想了下，搖頭道：「葉天已經去了，我們去了，也幫不上什麼忙，還是留在家裡等他吧。」

顧嫣然雖然心急如焚，坐立不安，但她也知道，顏如雪說的就是實情：

這個時候的紅珊瑚莊園，肯定是陷入一片混亂之中，自己去了，只會給葉天增添麻煩……

——

紅珊瑚莊園。

後花園。

「乾坤瓶」在魯千葉的手中，轟然炸碎成渣。

他的雙臂，也受到強大衝擊力的影響，應聲爆碎，一片血肉模糊，鑽心刺骨的劇痛，疼得他發出殺豬般的慘叫哀嚎聲，踉蹌著連連倒退。

相比於王文華吩咐的命令，身體上的劇痛，則顯得微不足道。

王文華在離開前，曾耳提面命的吩咐他，好生看管「乾坤瓶」。

然而，此刻，「乾坤瓶」卻在他的手中，碎裂毀滅。

王文華對他的懲戒，讓他心中的恐懼感，在瞬間醞釀到無以復加的地步。

「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吶？」

魯千葉心亂如麻，驚恐萬狀的喃喃自語著。

王文華的手段，有多殘暴，他深有體會。

上次的京城，初次見到王文華時，體驗過一次，他這輩子都不想再體驗第二次。

他想趁機逃跑，但又想到，這天下之大，以王文華的實力，想要找到自己，根本不是什麼難事……

片刻後，魯千葉還是決定去見王文華，將「乾坤瓶」毀滅的整個事件，如實稟報給王文華，或許還能求得王文華的諒解。

他剛要邁步直奔王文華所在的臥室時，蒼茫的夜色中，傳來「昂昂昂……」的龍吟聲。

魯千葉下意識的循聲望去，只見兩條巨龍，在夜空翱翔，黃堅曉和陳秘書兩人，各坐在一條巨龍的龍頭上，正向著他這邊俯衝而來。

眼前所見，頓時嚇得魯千葉雙足發軟，再也無力向前邁開腳步，「噗通」一聲，直接癱坐在地。

心如死灰，呆滯無神的目光，眼睜睜的看著詭異的一幕，向他逼近……

正當王文華將生命的種子，播散在跪伏於他腳下的一個少女喉嚨深處，他還沒來得及發出狂喜的歡呼聲時，他赫然聽到了龍吟聲，從數里之外，向著紅珊瑚莊園這邊傳來。

他的目光，循聲望去，穿透重重牆壁和樹林的遮擋，看到了橫空的兩條巨龍，此刻已經盤旋在莊園的上空。

王文華大驚失色，來不及清理身上某個地方的遺跡，匆匆穿上衣服，身形如鬼魅般，飄出臥室。

他最擔心的魚化龍，終於還是不可避免的發生了。

當他在京城魯家大院上空，第一次見到黃堅曉手中的神魚時，就懷疑神魚有可能就是傳說中「魚躍龍門」的那種魚，但他當時並不敢確定。

直到今天，將黃堅曉困在「乾坤瓶」中時，他也三番五次的強調，要求魯千葉盯緊黃堅曉魚缸裡的魚……

來到臥室外的王文華，站在花木扶疏的院子裡，抬頭向天空望去。

兩條巨龍的龍身正在不斷的擴張變大，空間裡，風起雲湧，雷電交加，霹靂閃爍，電光明滅，儼然一派世界末日的慘烈場景。

眨眼間，龍身就變得猶如直插天際的絕嶺孤峰，巍峨雄壯，氣象森嚴，佔地面積足有兩百多畝的紅珊瑚莊園，完全籠罩在龍身投下的陰影之中。

驚天動地的龍吟聲，連續不斷的迴盪在空氣中。

見此情形，王文華也不由得心神一沉。

以他的經驗和閱歷我，完全想像得到：

以兩條巨龍的威壓，只需再向下沉落一米。

那麼，整個莊園都會在瞬間，被碾壓成渣，灰飛煙滅，化作滿地的廢墟……

多少年王文華都沒感受到的危機感，又在今夜的此時此刻，從他心頭升起！

他費盡心機，才好不容易將黃堅曉困在瓶中的世界，如今黃堅曉脫困而出，「乾坤瓶」也勢必崩裂損毀。

他的心，都在滴血。

這一次，真他媽損失慘重。

賠了夫人又折兵啊！

這時，一道熟悉的身影，破空而來，印入王文華的視野……

作者蝸牛快跑說：微信號woniukuaipao1990，拉你入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