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0章 奪命魚

「魚？」

葉天和千面，相顧愕然，幾乎是異口同聲的道，「魚不是在缸裡，好好地活著嗎？」

黃堅曉的嘴角，浮現出一抹苦笑，搖了搖頭，「魚也變了。」

葉天和千面長出一口氣，強忍住將黃堅曉拽過來，暴揍一頓的衝動，他媽的，這都是什麼時候了，還玩什麼鳥的文字遊戲，就不能把一句完整的話，明明白白的說出來嗎？

兩人的目光，不約而同的望向黃堅曉手上，魚缸裡的兩條金魚身上。

不看不打緊，這一看，兩人都是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只覺得道道寒意，從後背升騰而起。

千面激靈靈打了個寒顫，滿眼的驚恐目光，牙關格格打顫，嘶聲道：「葉天哥哥，金魚好像真的變了。」

葉天畢竟經歷過無數生死之戰，從血與火的磨練中成長起來的，心理素質比千面好得多，短暫的驚訝後，現在的他，已經恢復如常，點頭道：「沒有，神魚變了。

變老了！」

缸裡的兩條金魚，尺寸大小，並沒有發生變化，真正發生變化的是……

鬍鬚變長！

而且，很長。

足有十公分的長度，是金魚身長的兩倍有餘。

在水中飄蕩搖晃著。

散發出道道肉眼可見的金光。

顯得極為神異。

兩條魚都給人一種衰老的既視感。

似乎，隨時都有可能死去。

趴在水底的泥沙上，一動不動。

「原來不是曉弟弟返老還童，而是金魚變老了。」長出一口濁氣的千面，拍拍初具規模的胸膛，心有餘悸的感慨道，「這種怪魚，死了也好，免得活著嚇唬人……」

千面的話，還沒說完，就戛然而止，她絕美嬌俏的臉上，再度浮現出驚悚恐懼的神色，話鋒一轉，顫聲道：「曉弟弟變小，金魚變老。

難道說，難道說……」

後面的話，千面再也不敢說出來，即便是她這種膽大包天之輩，也害怕自己的猜測，是真的。

「神魚奪走了我的生命力，所以我會變小，而神魚則變老。」面如死灰的黃堅曉，接過千面的話頭，有氣無力的回應道，「這是神魚第三次搶奪我的生命力，每一次搶奪，我都會變小五歲左右。」

這種比天方夜譚的故事，還匪夷所思的事，若非是從黃堅曉口中說出，不論是葉天，還是千面，都不會相信。

千面和葉天，面面相覷，都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掩飾不住的驚愕訝然目光。

葉天更是心神一沉，陡然想起黃堅曉的年紀，嘶聲問，「你真實的年紀，比我還大？」

「是的！」

黃堅曉虛弱的點頭回應道，「我的真實年齡是二十五歲，第一次搶奪時，奪走五歲，我回到二十歲左右的年紀。

第二次，又搶走五歲，讓我回到十四五歲的年紀。

先前，就是第三次搶奪。」

葉天連連深呼吸著，拚命讓自己保持冷靜的心態，追問道：「美人師傅知道這件事嗎？」

黃堅曉點頭。

「她怎麼說？」葉天又問。

黃堅曉輕輕搖頭，「她也無計可施。

只是多次吩咐我，要好好善待這兩條魚。」

千面怒道：「善待個屁啊，這就是兩條要人命的魚，依我看吶，直接一把火燒了。

照你剛才這麼說的話，以你現在十歲左右的年紀，還能被金魚奪走兩次生命力。

然後，要麼，你就變成嬰兒。

要麼，直接命喪黃泉，找閻王爺報到。」

黃堅曉深吸一口氣，並不同意千面的說法，「我相信師傅的用意，她絕不會沒有任何緣故的吩咐我，好好善待神魚。

以她通天徹地的手段和修為，她說的話，肯定大有深意。

只是因為我腦子愚笨，不能領悟她的意思。」

千面氣得直跺腳，很想將黃堅曉手上的魚缸奪走，然後將缸裡的金魚，用火燒死。

「葉天哥哥，難道你也這麼認為？」千面轉頭向葉天，徵詢意見。

葉天無聲的輕輕點頭，他也相信美人師傅，絕不會無緣無故讓黃堅曉將這兩條神魚，寸步不離的帶在身邊。

「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葉天的回應，讓千面氣得暴跳如雷，連聲大嚷大叫著，「你們師徒三個，都是奇葩，超級大奇葩，怪咖，無法用正常人的思維，跟你們交流。

特別是黃堅曉你，丫的你都他媽快被奪命魚奪走生命力了，你居然還要善待奪命魚。

你怕不是腦子有病吧？

這就是現實版，『農夫與蛇』的故事。

你若是想死，那你就去死吧。

我不攔著你。

本來是不想罵髒話的，但這是你逼我的。」

「千面姐……」黃堅曉滿臉尷尬之色，他當然知道，千面這是為他著想，但這種事情，他只能無條件的絕對相信美人師傅，只是，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正處於氣頭上的千面，直接打斷……

千面氣急敗壞的揮手道：「別叫我姐，你他媽比我的年紀還大，我聽到你叫我一聲姐，我感覺渾身都不自在。」

黃堅曉張了張嘴，想說什麼，但終究卻沒有說出來。

這世上，絕沒有人比他更清楚，缸裡兩條神魚的怪異和神奇之處。

單是神魚奪走他生命力的事，就讓千面和葉天驚愕，至於其它幾件，比這更不可思議的事，在目前這種情況下，他實在不敢說出來……

「每次神魚奪走你的生命力，事先有什麼徵兆？」望著黃堅曉的葉天，疑惑不解的問。

黃堅曉將每次被神魚奪走生命力的事，都鉅細無遺的回憶了一遍，這次搖頭道：「事先沒徵兆，事後，除了我的體貌特徵變小，神魚變老之外，再無其他後遺症。

每個五個年頭，神魚就會奪走我的生命力一次。

也就是說，在這種情況下，我留在這世上的時間，還有十年。

最後一次奪走生命力，我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消失在這個世界。」

說到最後幾句話時，黃堅曉的神色和語氣中，不免浮現出一抹難以掩飾的悲愴傷感。

葉天搖晃著腦袋，試圖將腦海中的萬千思緒，理出一個頭緒，但卻始終剪不斷理還亂，無法辦到。

幾分鐘時間的消沉沮喪之後，黃堅曉又再次變得樂觀開朗起來，衝著葉天和千面笑道，「你們兩個不用為我擔心，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我早就看淡了。

有所得，必有所失。

這就是事務的兩面性。

神魚也不例外。」

「沒心沒肺不知死活的玩意兒。」千面很不滿的翻了個白眼，心裡感到很不是滋味。

由於黃堅曉是葉天的師弟，在愛屋及烏的因素下，千面也極為關切黃堅曉今後的命運。

黃堅曉卻是爽朗的笑了笑，「與其終日愁眉苦臉的活著，還不如多笑笑。

我記得有人說過，愛笑的男孩子，運氣都不會太差。」

千面瞪著黃堅曉，糾正道：「不是男孩子，是女孩子啦，你這個愚蠢的傢伙。」

「都一樣的。」黃堅曉搔搔頭髮，憨厚的笑道。

像黃堅曉這種好脾氣的人，千面也還是第一次遇到，不論她怎麼數落黃堅曉，黃堅曉始終不跟她爭鋒相對，這讓她有種重重一拳打出，卻落在棉花上的無力感。

千面很是誇張的挽著葉天的手臂，白了一眼黃堅曉，「老娘被你打敗了。」

黃堅曉面臨的處境，葉天心有餘而力不足，他現在只能將全部精力，轉移到營救白凝冰這事上，身形一閃，頃刻間，消失在空氣中。

「葉天哥哥，你倒是等等我啊，真是的。」

葉天突如其來的舉動，令得千面有些措手不及，埋怨聲中，千面嬌小玲瓏的身軀，在空氣中輕輕一晃，也是瞬間消失不見。

黃堅曉則衝著魚缸裡的兩條神魚，神色虔誠專注，沉聲道：「戰鬥吧，我的小寶貝。」

「嗖嗖」兩道破空聲響中，兩條神魚化作金光從魚缸裡飛出，懸浮在黃堅曉腳下。

緊接著，黃堅曉踩著神魚，如飛而去。

——

魯平顫顫巍巍的從地上，掙扎著站起身，對魯千葉小聲的解釋道：「小少爺，這位王大少，能夠助你報仇雪恨。」

身形體態，早就恢復如常的王文華，拍拍猶如身懷六甲的大肚子，半瞇著眼睛，打量著魯千葉，卻始終一言不發。

王文華先前展現出的詭異神通，令得魯千葉直到現在還沒回過神來。

魯平對他說的這話，自然也沒傳入他的耳中。

「小少爺，小少爺……」

見得魯千葉並沒有搭理自己，依舊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這讓魯平頭皮發麻，無盡的恐懼感，千絲萬縷般縈繞在心頭，只能壯起膽子，推了一下魯千葉，試圖將魯千葉喚醒，「小少爺，您沒事吧？」

魯平一推之下，魯千葉這次激靈靈打了個寒顫，猶如大夢初醒般，一下子驚醒過來，連連幾次深呼吸後，帶著敵意的目光，瞪著魯平滿是關懷神色的臉孔，直呼其名，厲聲道：「魯平，你這是什麼意思？」

魯千葉再怎麼六神無主，他也看得出來，眼前這個像肥豬一樣的男人，肯定是魯平帶來的，這讓他對魯平更是再無半點好感。

「小少爺，這位是王大少，手眼通天，修為深不可測，實力超凡脫俗，只有能得到他的援助，斬殺邪神，為你死去的族人報仇雪恨，就不再是癡人說夢。」

魯平心驚膽戰的再次重複著先前，曾說過的話。

幾個小時前，他接受魯無言的命令，離開魯家後，在半路上，遇到眼前的王大少，王大少在他面前露了幾手神通，並且言之鑿鑿的表示，魯家覆滅，已成定局，希望能與死裡逃生的魯千葉聯手，共同對付邪神。

當時，魯平心存質疑，覺得王大少的說法，純粹是危言聳聽，以魯家那麼大的勢力，不僅能抵禦邪神的殺戮，更能將邪神滅掉。

然而，局勢的發展，竟然應驗了王大少的說辭，魯家真的滅亡在邪神手上。

魯家最終逃出生天的嫡系傳人，真的就只有魯千葉一人。

這讓魯平對王大少景仰得五體投地。

事實上，王大少在說完那番話後，緩緩消失在空氣中。

將信將疑的魯平，藏身在路邊的低矮灌木叢中，焦灼不安的等待著從魯家逃出來的嫡系族人。

再之後，他就看到了魯千葉失魂落魄的出現在路上。

至於說，再次現身的王大少，是什麼時候出現的，以魯平這種普通人的眼力勁兒，根本就看不出來。

對他而言，他已將王大少奉若神明，王大少說的每句話都足以讓他信以為真。

作為一個連續幾代，都終於魯家的他來說，他必須想盡一切辦法，輔佐魯千葉復仇成功。

想要復仇，眼前的王大少，無疑就是從天而降的貴人。

他要竭盡全力的撮合魯千葉和王大少聯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