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8章 深海談古事

身為趙家嫡系傳人的趙飛揚。

對於趙家流傳至今的【太祖長拳】，自然並不陌生。

反而有種與生俱來的親切感。

此刻在深海中見到老人施展出太祖長拳的第一式，令得趙飛揚也不得不重新審視眼前的老人。

「莫非這個老瘋子真是我的祖宗？」

趙飛揚心中暗想。

這時，像是看穿了趙飛揚心事的老人，再次開口道：「孩子，你還要不要見識一下我的【百戰心法】？」

聽到這話，趙飛揚再次神色一愣。

【百戰心法】也是在趙家內部流傳千年之久內修功法，是千年前那位當皇帝的先人，久經沙場，在常年的兵戎歲月中，自創的一門武學。

練到最高境界時，能夠催動功力，將自身化為一件神兵利器，十蕩十決，擋者披靡，無往而不利，特別是用在戰場上，更能發揮出逆天的神效。

自那位皇帝先人之後的千年歲月中，凡是戰功赫赫的武將，都或多或少的修煉過【百戰心法】。

【百戰心法】的全版和原版，全都保存在皇家大院，從不外傳，流傳在民間的，只是與真實心法形似而已。

僅僅只是形似，就能在戰場上，建功立業。

由此可推斷出，真正的【百戰心法】究竟有多厲害……

趙家的皇帝先祖，憑藉著【太祖長拳】、【百戰心法】和【三十六路齊眉棍法】，一身轉戰三千里，親率王者之師，打下十七座城池，最終問鼎天下，成為九五至尊。

仰仗武力打下的疆土，趙家的皇帝先祖也擔心，別人用武力將他送上斷頭台。

於是，在趙家執掌天下的數百年間，抑制武功，推行以文治國，重文輕武，離任皇帝當政期間，湧現出大量的文壇大家……

皇帝先祖自創的武學，自然也被束之高閣，無人修煉，直到國破家亡時，才隨著皇族嫡系流落民間，而離開皇庭內院。

破落的皇族趙家，為了自保，躲避新朝的追捕殺戮，又重新開始修煉祖先開創的武學。

但，自從亡國之後的千年以來，皇族趙家再也沒能重新奪回執掌天下江山的大權。

隨著朝代更迭，也無非是在民間形成一股江湖力量，根本不足以與國家機器對抗。

【百戰心法】也在千年時間的流傳中，殘缺不全，即便是趙家嫡系傳人，也無法將遺失的招式，融會貫通，重新補全。

即便是歷經戰火洗禮磨練，有著數十年沙場歲月，在生與死邊緣徘徊的趙鐵錚，終其一生，也沒能修復殘缺的心法。

直到遇上葉天時，這個現狀，才徹底得以改變……

「你還修煉過【百戰心法】？」

趙飛揚在望向老人的目光裡，寫滿了大寫加粗的驚愕之意，【百戰心法】的原版，是趙家千年以來的不傳之秘，外姓人根本不可能有機會接觸到這門武學……

老人蒼白的嘴唇，撇了撇，似乎對趙飛揚的質疑，極為無奈，嘴角勾起一抹自豪冷傲的弧度，並沒有直接回答趙飛揚的提問，而是自顧自的繼續開口道：「在當年那個兵荒馬亂的歲月中，我憑藉著太祖長拳、百戰心法、三十六路齊眉棍法，打下一座江山。」

說到最後幾個字時，老人的眼睛陡然亮了起來，燦若星辰，令人不敢直視。

「打下一座江山？」

雖然渾身都浸泡在冰冷的海水中，但在聽到這幾個字後，趙飛揚的身上，也不由得湧出層層冷汗，滿臉驚恐萬狀的表情，吞了吞口水後，趙飛揚顫聲道，「你……你就是……就是當年的……」

儘管趙飛揚已經判斷出眼前這位老人的身份，但他卻始終無法相信自己的推斷，以至於後面的話，實在無法說出口。

顯然，趙飛揚此刻的反應，也完全在老人的意料之中……

神色傲然的老人點頭道：「沒錯，我就是當年那位當皇帝的趙家傳人。」

趙飛揚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他突然想起，爺爺曾說過，若是從當皇帝的那一位趙家先人開始算起，繁衍到自己這一代，恰巧是趙家第十七代傳人……

此時遭遇的事，已經完全超出了趙飛揚的承受範圍。

無論是誰，在這種環境下，遇到千年前的先人，都不可能再一時半會兒內，坦然接受。

「當年我自創威震天下的武學，可謂是成也武學，敗也武學，由我開創的三百年朝廷，最終也是亡於朝中無大將，令得遊牧人一統天下。」

老人的神色，又變得十分黯然神傷，言辭中的遺憾之意，不言而喻。

短暫的震驚之後，到了現在，趙飛揚已經逐漸接受了老人所說的奇聞。

「既然您已經意識到當初的理念，出現偏差，為什麼在三百年的王朝時代中，您不重現天日？逆天改命!」

老人剛才說到的憾事，讓趙飛揚滿腹狐疑，於是忍不住問了出來，再對老人的提問中，就連稱謂，也在不知不覺間改成了敬稱，「三百年的歲月，都在強敵環伺的屈辱中度過。

就連我這個後人，每當接觸到那一段歷史時，都感到汗顏。」

面對趙飛揚直截了當的質問，老人欣慰的點了點頭，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我又何嘗不想離開這個鬼地方呢？

只是……

唉……」

自始至終都顯得胸有成竹的老人，此刻突然面露無奈，欲言又止，說話間，一口濁氣向下吐出，將飄散在鮮血的海水沖淡，露出他胸腹以下的部位。

趙飛揚心神一凜，不由得尋聲定睛望去。

不看不打緊，這一看，趙飛揚的後背，也頓時升起一層寒氣。

老人根本就沒有下半身，確切的說是，胯骨以下的部位，全部消失不見。

先前趙飛揚一睜眼時，看到老人的雙手放在膝蓋上的情形，直到現在，他才看明白，那根本是膝蓋頭，而是兩個類似於膝蓋的魚骨。

「你現在明白了吧？」老人又是一聲長歎，意味深長的問。「這就是我的命，不是我不想重現天日，而是上天不允許我這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