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以蛇為師

葉天恍然大悟，原來顏如雪事先早有準備，已經提前跟動物園打過招呼。

顏如雪漫不經心的看向葉天的眼神中，帶著一絲小小的得意和炫耀。

兩人下車後，胖老頭剛好跑到車前，氣息有些急促，卻掩飾不住歡喜的神色。

「柳叔，好久不見。」即便是跟胖老頭打招呼時，顏如雪也依舊表現出冷漠的表情，這讓葉天一陣無語。

胖老頭點了點頭。

顏如雪卻不再說話，步履匆匆向公園的側門走去，把葉天和胖老頭扔在後面。

「小伙子，你怎麼稱呼？」胖老頭笑瞇瞇，很和善的望著葉天道。

「葉天。」

胖老頭自我介紹道：「我姓柳，你叫我老柳就行了，我是這個動物園的園長。」

剛才顏如雪的舉止，令得葉楓十分好奇，忍不住問道，「老柳，你跟顏如雪很熟嗎？」

聽到這話，老柳長歎一聲，「曲指算來，我和顏小姐認識的時間已超過二十年了。」

葉天一驚。

兩人邊走邊聊。

葉天這才知道，老柳在動物園工作了一輩子，從大象飼養員開始，一直幹到園長的位置，再過半年就要退休了。

「我第一見到顏小姐時，那時她還是五歲的小孩子。我始終記得當時的情景，那天也差不多是現在這個時候，天色陰沉，下著淅淅瀝瀝的下雨。

那時的顏小姐穿著藍色的裙子，紮著羊角小辮，吃著草莓味的棒棒糖，獨自一人來到動物園。

她來到動物園時，我正在鎖門……」

老柳的眼睛裡浮現出回憶的神色……

「她說她想去蛇園看看，我說明天再來吧。我一轉身，看到她小臉上滿是淚痕，眼中有淚珠在打轉，口中的棒棒糖咬得嘎吱作響，神色卻很是堅定。

我也有個和她一樣大的女兒，於心不忍，於是那天單獨為她延遲蛇園的開放時間。

我真的沒想到，一個五歲的小女孩，膽子那麼大，看到蛇園裡，色彩斑斕的各種蛇類時，不但沒有露出恐懼的表情，反而是一臉興奮，發出咯咯的歡快笑聲……」

老柳蹙著花白的眉峰，掏出一支煙，放在鼻端，很貪婪的聞了一下。

「從那一次開始，她每個星期都會來蛇園，每次都是一個人來。而我跟她的交流，每次都不會超過五句話，儘管我跟她認識了好多年，到現在我也就只知道她的名字而已，但我知道，她是一個非常孤單的人，小時候如此，現在也如此。

她每次在蛇園，逗留的時間都保持在一個小時左右。」

葉天靜靜的聽著老柳說的每一句話，一言不發。

老柳呵呵的笑了笑，略帶調侃的目光看著葉天，「你是第一個，被顏小姐帶來動物園的人。」

葉天從老柳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絲挪揄。

「小葉。」走在林蔭小道上，老柳忽然停下腳步，神色變得嚴肅認真，端詳著葉天，「顏小姐願意帶你來動物園，這說明你在他心目中佔有重要的位置，你要好好對她，千萬不要辜負了她的一番心意。

今天能看到你出現在她身邊，我發自肺腑的感到高興。我看著她一點點長大，在我心目中，儼然已把她當成了自己的女兒了。」

葉天滿臉尷尬，苦笑道：「老柳，我和顏小姐的關係真不是你想的那樣……」

「年輕人就是臉皮薄，我雖然老了，但眼睛還沒花。」老柳哈哈笑道。

不知不覺間，兩人已經來到蛇園。

蛇園內，兩側的巖壁下放著一排排蛇籠，各種五顏六色的蛇類，蜷伏盤踞在其中。

儘管被關在籠子裡，但還是令人感到一陣恐懼。

黃金蟒、眼鏡蛇、甚至還有目前世界上已知的形體最大的泰坦蟒，來及亞馬遜雨林的巨森蚺之類的稀有種類。

「你們慢慢聊著，我就不打擾你們了。」老柳笑瞇瞇的道，然後轉身離開。

和老柳的一番交談，令得葉天瞭解到顏如雪不為人知的一面。

深吸一口氣，葉天走入蛇園，來到顏如雪身邊。

此時的顏如雪正俏生生站在一條黃金巨蟒的蛇籠外，微瞇著眼，臉上露出沉思之色。

「你知道我為什麼對蛇類情有獨鍾嗎？」顏如雪突然開口，令得葉天有些意外。

不等葉天回應她的話，她又繼續道：「溫馴如鴿子，靈巧如蛇。」

「這是聖經的說法。」葉天饒有興致的道，「我洗耳恭聽。」

顏如雪眉峰輕佻，聲音冷漠如冰。

「作為冰冷動物，一般人都對蛇類，敬而遠之，特別是女孩子，一看到蛇，很多都會嚇得尖聲大叫，而我卻很另類。」說到這兒，顏如雪冰冷的眸子，瞥了一眼葉天。

在顏如雪的目光下，葉天居然激靈靈打了個寒戰，似乎被毒蛇盯上了。

葉天苦笑道：「你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

「你跟老柳一路走來，他肯定把我的一些事，告訴了你。」顏如雪黛眉微蹙，令人無法捉摸出她內心的真實想法，「蛇的捕食能力很強，能吞進比自己大很多倍的食物，華夏有巴蛇吞象的傳說，一口吞入大象，三年後才把骨頭吐出。

非洲有食蛋蛇，身體沒有人的手指粗，卻能輕易的吞吃雞蛋。

巴西草原上有一種蛇，名叫果子蛇，全身碧綠，舌尖上長著果子形狀的圓蛇粒，形似櫻桃，很多鳥類都將其誤認為是果子，卻因啄食果子蛇而喪命。

非洲的黑毒蛇爬行速度很快，每秒的速度超過五米，能輕易追趕上獵物。

在非洲魯什馬河流域有一種飛蛇，它的肋骨非常靈活，像離弦的箭，能吞吃飛翔的鳥類。滑翔時，它的肋骨能展開，身體呈扁平狀，所以能躍入空中。」

葉天瞇著眼，他隱約間感覺到自己看到了顏如雪的另一面。

這是葉天與顏如雪接觸以來，顏如雪說話最長的一次。

抿了抿唇，顏如雪又柔聲道：「我能走到今天這一步，我的信念，我力量的源泉，都是來自於蛇類。巴蛇的野心，果子蛇的狡詐，黑蛇的冷酷，飛蛇的彪悍，黃金蟒的冷血……這些特徵，你都能在我身上感受得到。」

「不要這麼直白好不好？」葉天苦笑道。

葉天知道顏如雪這番話，絕不是空穴來風，從這兩天的接觸中，葉天對顏如雪這番話深以為然。

「你或許會覺得我很天真，但這就是事實。」顏如雪輕撫著蛇房外的鋼化玻璃，自嘲般一笑，「你只是我的保鏢，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對你說這些話。」

說著話，顏如雪下意識的伸手往包裡摩挲著，片刻後，帶眉緊鎖，面露失落之色。

「你是在找這個嗎？」葉天的手上，變戲法似的拿著一根棒棒糖，遞到了顏如雪眼前。

顏如雪警覺的望著葉天，眼神中帶著攻擊性，「你從我糖罐裡偷的？」

葉天滿臉黑線，顏如雪不僅性子冷漠，而且疑心病還挺重。

「我不介意你回去數數。」葉天沒好氣的道。

含著棒棒糖，顏如雪神色稍緩，「我喜歡來蛇園，其實還有一個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