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1章 遠觀而不褻玩

　燕隼在馬六甲的勝利，讓他徹底進入十八巨頭的視野。

　蘇韜得知此事，心情也是五味雜陳。

　燕隼始終站在一個更高的位置審視自己，這種壓迫力逼得自己努力向前。

　生活還得繼續，除了刀光劍影，還有兒女情長。

　「喂，是君卓嗎？是我，蘇韜。我正好在莫斯科辦點事，能跟你見一面嗎？如果你不方便的話，那就算了。」

　蘇韜考慮很久，還是決定以一個很生疏的開場語，與水君卓主動聯繫。

　「你來莫斯科了？怎麼不提前早點說。當然可以見一面，要不去我家吧，我給你準備一頓家宴。我最近閒下來的時間都在專研廚藝，沒事做就給自己煲個湯或者炒兩個小菜，味道自認還不錯。」

　水君卓比想像中要熱情，但熱情裡又藏著一些距離感，好像只是將蘇韜當成普通朋友看待。

　「那晚點見。」

　掛斷電話，蘇韜歎了口氣，然後讓薇拉安排一輛車，將自己載到最近的商業廣場，蘇韜買了幾樣禮物，雖然知道水君卓不是那種物質的女人，但當男人想不到如何對女人獻殷情的時候，便只能用這種笨拙的方式。

　提著大袋小袋，抵達水君卓發送給自己的地址，摁響門鈴之後，出現一張陌生的面孔。蘇韜很快反應過來，「是謝大姐吧？」

　開門的正是謝菁，她之前便耳聞蘇韜的大名，畢竟他們的同事很多都知道水君卓有一個名人男友，只不過因為某些原因，兩人的關係變得生疏了。

　自從上次水君卓和蔡妍聯手救下了謝菁，謝菁和水君卓的關係便拉近很多，國外的生活圈子狹小，單調枯燥，兩人作為伴侶，可以緩解壓力，添加點新鮮的元素。

　謝菁從鞋架上取下早已準備好的新買拖鞋，順手接過蘇韜購買的袋子，雖說她的收入不錯，但粗粗看了一下禮物的品牌，估算了下價值，忍不住眉心暗跳，蘇韜出手還真是挺闊綽的，兩人看來關係並沒有外界想像的那樣斷掉，否則，怎麼會登門拜訪，送上如此豐厚的禮物呢?

　水君卓將煤氣灶上的火勢擰小，簡單地洗了一下手，與蘇韜眼神對視的那一刻，兩人似乎都愣了愣。

　水君卓只覺得心裡有點堵，有點酸楚，但又有一道甜蜜的甘泉從心靈的縫隙處注入，灌溉土壤，孕育一個細小的幼芽。

　蘇韜打量著水君卓，沒有經過特別的打扮，自然而清新，月牙般的眼眸流淌著宛如鮮牛奶般的濃郁感情，當對一個人足夠熟悉，你會忽視她的外表，只關注她面部的表情，揣測她的心情，是開心還是憂傷，是激動還是敷衍，是溫暖還是寒風，是喜悅還是悲傷。

　蘇韜一向能言善辯，但此刻卻是詞窮，他無法找到準確的詞語，表達如今自己的情緒。

　換個角度，水君卓恐怕也是如此。

　儘管只是三四秒的時間，謝菁卻是從第三者角度看出兩人的隱藏在心底感情，忍不住暗歎了口氣，感情最養人，卻也最傷人。

　明明相愛的兩個人，卻因為種種原因，不能在一起，這無疑是讓人最心酸的。

　水君卓燒的菜，味道雖然偏淡，但水準已經很不錯，主菜是土豆燒牛肉，土豆燒得很粉，放入口中便會立即融化，散發出濃郁的香氣，至於牛肉燒得軟糯，吃了兩塊之後，反而沒有土豆好吃。

　讓蘇韜耳目一新的是香菇蟹肉，味道鮮美，小巧精緻，讓人齒頰留香、流連忘返。

　見蘇韜吃了幾口，滿意地點頭，水君卓鬆了口氣，「點評一下吧！」

　蘇韜想了想，笑道：「頂級。」

　水君卓皺眉，「沒了？」

　蘇韜道：「是啊，用太多的詞語，只會玷污這一桌美食的品位。頂級，雖然只有兩個字，但卻蘊藏著強大的生命力，表現出它在我心中的位置。」

　水君卓歎了口氣，見謝菁在旁邊忍俊不已，苦笑道：「謝姐，你現在知道了吧？他的嘴巴有多厲害。」

　謝菁頷首道：「我看過他的節目，脫口秀的主持人，能說會道是基本功。我看他的節目時，聽到一些有趣的段子，經常會笑得肚子疼。」

　「是嗎？我就不愛看。」水君卓斜眼觀察蘇韜，看他的反應如何。

　蘇韜不以為意，「看了就肯定會喜歡，就怕有些人看了怕欲罷不能，所以故意逼著自己不去看。」

　水君卓沒好氣地瞪了蘇韜一眼，「你還真夠自戀的。」

　跟蘇韜在一起，總是會忘記自己，蘇韜宛如高自己一等，這種感覺讓水君卓覺得很煩，又覺得成了習慣。

　「你們啊，少鬥嘴，好歹照顧一下旁邊的電燈泡。」謝菁站起身給兩人盛了一碗湯。

　蘇韜喝了一口，驚歎道：「湯的味道竟然最可口，能讓油膩感瞬間消失，給十分好評。」

　水君卓輕哼一聲，道：「我以為你喜歡吃肉呢。下次招待你，就用全素吧。」

　蘇韜笑著點了點頭，「吃完飯，我來收拾桌子。」

　謝菁看了一眼水君卓，沒有插話，這個場合的確自己有點多餘，所以不如當個木頭人比較好。

　吃完飯之後，果然蘇韜開始收拾桌子，等蘇韜走入廚房之後，謝菁和水君卓在一遍準備果盤。

　謝菁苦笑道：「唉，你這輩子恐怕真得交代在他的身上了。」

　水君卓紅著臉，不甘心地說道：「謝姐，你說什麼呢，我和他現在就是普通朋友。」

　謝菁分析道：「你也別騙自己了，無論你看他的眼神，還是跟他說話時的語氣，都出賣了你。在很多同事的眼中，你是高高在上的冷面女神，但在他面前，會變成小鳥般溫順。」

　水君卓拒不承認，「哪有，我等下冷給你看。」

　廚房裡發出卡擦一聲，水君卓彷彿驚弓之鳥，立即站了起來，朝那邊走去，關心道：「盤子摔壞了沒事，沒弄破手吧？」

　謝菁望著水君卓失去自我的樣子，暗歎了口氣，嘴巴還真夠硬的！

　不過，她其實心裡很羨慕現在的水君卓，人有時候不能只為自己而活，當你偶爾為身邊有個人怦然心動的人而心潮波動，何嘗不是一種幸福呢？

　水君卓貌似因為蘇韜失去自我，但她何嘗不是人生多了一味調料，無論是酸甜苦辣，總能給生活增添一抹別樣的風味。

　謝菁琢磨著給兩人單獨相處的時間，等兩人洗完碗返回客廳，她便起身告辭。水君卓將謝菁送到門口，朝她包裡塞了一個瓷瓶，「蘇韜送給你的，他發現你的身體似乎不大好，服用這個藥，應該有不錯的改善。如果吃完了，還是沒有完全好，那就去三味堂看看，將藥交給裡面的中醫，他們會給你配好，最多服用三個療程，便能痊癒了。」

　謝菁對上次自己因為急性盲腸炎前往三味堂急診，還是心有餘悸，難道上次沒有做摘除手術，所以沒有完全康復嗎？

　「我在考慮是不是去醫院做個檢查呢？盲腸據說是沒用的器官，要不直接摘除算了。」謝菁自嘲地笑道。

　其實治療盲腸炎的最佳手段，就是直接摘除，雖說中醫可以控制病情惡化，但西醫的摘除手段，在治療盲腸炎上，會是更明智之舉。

　不過很多人在實際治療過程中，聽說不用手術便能控制，最終會選擇先控制，往往會貽誤病情。

　如果讓蘇韜來判斷，如果當時給謝菁選擇方案，更偏向於送到西醫院進行手術摘除手術。

　當然，莫斯科分店的坐堂醫還是經驗豐富的，利用藥物最終將謝菁的病情給控制下來。

　在蘇韜看來，西醫和中醫在未來肯定會更多的融合，中醫也需要從西醫的優勢中吸取諸多經驗，才能夠更好地傳承和融入時代。

　西醫能夠普及全球，還是有諸多可取之處，也有中醫不具備的優勢，蘇韜從不否認！

　「蘇韜交代了，你之前的病情，經過藥物控制已經基本痊癒，倒不是關鍵所在，脾胃運化功能失職才是你現在的主要問題。」水君卓如實轉達蘇韜的話語，她其實也不大懂其中的道理，不過蘇韜的醫術，她是親眼見證過多次，所以深信不疑。

　至於謝菁既然是《韜韜有病》的忠實觀眾，自然也能接受中醫的基本道理，「行吧，我會按照要求服用的。」

　送走謝菁，水君卓站在門口滯留數秒，深呼吸兩口氣，才走入家中，接下來將是兩人的世界，他們並非第一次單獨相處，但水君卓總覺得有些激動和忐忑。

　「你什麼時候回國？」

　「後天或者明天？」

　「那祝你一路順利。」

　「謝謝你的祝福。」

　蘇韜發現謝菁離開，與水君卓的距離反而拉得更遠了。

　電燈泡有時候有存在的價值，可以緩解兩人相處的尷尬。

　「我必須跟你說件事。」

　「什麼事？」

　「我喜歡你，無法忘記你。」

　「其實我也是。」

　「因為喜歡你，所以我才和你保持距離。」

　「嗯，我也是。」

　「好啦，我走了，下次如果我在一個城市，沒必要躲著彼此，其實就這樣靜靜地看著你，我覺得也是一種幸福。」

　「好。」

　送走了蘇韜，水君卓眼眸有點發澀，她喜歡蘇韜剛才的那番話。

　遠觀而不褻玩。

　這或許是蘇韜心中對自己的定位，愛到深處才會如此。

　水君卓很滿足，因為她知道在蘇韜的心中，有著自己的位置，而且還在特別重要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