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9章 老中醫的智慧

　裘老中醫的住處距離機場不太遠，奔馳商務車以中速行駛，半個小時之後，輾轉上了一座山地，數公里之外便是一處看上去沒有那麼國際化的莊園，面貌和內地差不多，都是一條條的村道，不過這些村民都很富裕。

　「一般來說，外地人是不准隨便進入村莊的。」程偉強知道蘇韜聽不懂粵語，所以說起了不太標準的普通話。

　莊園門口有一個崗亭，程偉強遞了一根煙，崗亭值班的是六十多歲的老人，接了香煙，與程偉強寒暄幾句，隨後才放行。

　奔馳車停靠在一個小洋房的前面，門口走出一個青春逼人的姑娘，年齡應該不到二十歲，頭髮不長不短，一個蝴蝶髮夾將額前的劉海固定住，露出潔白飽滿的額頭，她的眉毛略有些濃，並非描眉而成，而是天然長成，只是做了簡單的修整，鼻樑高挺，嘴唇紅潤，雙眼皮，大眼睛，穿著T恤和短褲，踩著一雙帆布鞋，與年輕時的王祖賢有幾分神似。

　「爸，你回來了啊？」姑娘偷偷地打量著蘇韜，靦腆地笑問。

　「是啊，這位就是蘇神醫，另外兩位是姬先生和他的女兒湘君女士。」程偉強面帶微笑介紹著他們，「你阿爺呢？」

　「阿爺在裡面等了很久。」姑娘笑著說道，「我去泡茶。」

　「這是我女兒程櫻，今年十九歲，高中畢業之後，就在家裡學習中醫，可惜悟性不太好，現在只能幫忙取藥。」程偉強耐人尋味地看了蘇韜一眼，「現在我父親最大的困擾，就是擔心自己的醫術傳承不下去。我還能勉強撐個幾年，再下一代的晚輩中，就沒有什麼人才了。」

　「老豆，你別胡說，細春可是得到阿爺的真傳，他以後肯定能夠扛起咱們程家醫館的。」程櫻抱著一個白色的茶葉罐迎面走來，聽到父親的擔憂，很認真地說道。

　「細春的天賦是不錯，但至少還得沉澱個十幾年，才能成為合格的程家醫館接班人。」程偉強與蘇韜解釋道，「我師父在我父親的醫術基礎上，自創了一套針法，名叫裘氏二十七針，只有學習到一定的水平，才有資格繼承師承。我從十二歲就開始練習，直到現在也才學到了二十針。至於我的徒弟細春也才練到第九針，只有練到十八針，才有資格繼承程家的醫館。」

　蘇韜雖然沒見過裘氏二十七針，但一個人練了半輩子，都沒有能學完，足見難度很大，不僅是外門功夫，還得瞭解精髓和奧義。

　「裘老中醫，和你父親的關係是？」姬湘君覺得裡面的關係有點混亂，低聲詢問道。

　「裘老中醫和我父親亦師亦友，當年他從內地偷渡到了我們村子，九死一生。我父親和村民發現了他，當時覺得他可憐，就將他給收留下來。後來我父親發現他竟然會中醫，加上我家原本就開了醫館，兩人就互相扶持，將程家醫館做出了一點名氣。其實論醫術，師父比我父親高明太多。但他感恩我父親當年收容之恩，所以一直在程家醫館繼續行醫。我父親在十年前病逝，我將師父當成自己的父親一樣看待。」程偉強耐心地解釋道。

　蘇韜笑著說道：「我看到過有關裘老中醫的軼事，據說他曾經用這套針法，讓一個已經死了的人，起死回生，實在了得。」

　「那是以訛傳訛，人死了，哪裡還能活？只不過當時病人的生命跡象幾乎沒有了，我師父用二十七針，將那個病人給治好了而已。」程偉強是一個很憨厚的長輩，沒有任何架子，說話也直來直去。

　蘇韜對程偉強的印象很好，是傳統的中醫人，一言一行皆是德行，醫德正直，才能成為一代名醫。

　幾人邊說邊走，來到洋房後面寬闊的花園。

　華夏人和外國人不一樣，外國人喜歡在前院擺弄花花草草，而華夏人喜歡在後院整塊菜地或者弄個假山花園。

　裘老中醫坐在一條凳子上，手裡搖著一把蒲扇，蘇韜心中有些吃驚，因為按照資料顯示，裘老中醫的年齡很大，足有九十歲，但他不僅身材挺拔，皮膚也很緊繃，沒有絲毫衰老的跡象，乍一看宛如六十歲左右的老人。

　裘老中醫笑著說道：「歡迎，歡迎！」

　蘇韜發現裘老中醫還有一口如假包換的好牙，心裡欽佩不已，琢磨著裘老中醫莫非真正掌握了長壽的秘密？

　大千世界，一山還比一山高，蘇韜的醫術不錯，得到諸多認可，但他從來不覺得，自己就是全世界醫術最高超的那個人，他知道這世界上肯定還有醫術比自己更好的，至於在某個領域上的研究超過自己的，更是數不勝數。

　比如宋思辰在診斷上的功夫，比自己強好幾倍，至於竇方剛在開藥方的能力上，也要比自己強。

　至於眼前的裘老中醫，在養生的造詣上，已經達到了令自己難以企及的地步。

　「很榮幸能見到裘前輩。」蘇韜由衷地感慨道，「我原本在資料裡看過您的照片，以為那是您多年前拍攝，沒想到您本人竟然這麼年輕，實在讓人震驚。」

　裘老中醫淡淡笑道：「這麼多年來，一直有人來詢問我為何能保養得這麼好。我一開始也很好奇，後來我想明白了，我經常會拿自己做實驗，服用一些藥物，感受效果，久而久之，不知不覺地改善了自己的體質。當然，這是有風險的。並非所有人都能像我這樣百毒不侵，很多人吃了這麼多藥，反而會受到藥性的副作用影響，身體受到損傷。」

　一般人很難理解，但蘇韜卻是感同身受，他的體質比起常人也要更好，因為從小就泡藥澡，而且會嘗試很多藥物，所以不知不覺練就了一種「百毒不侵」的體質。百毒不侵，並非真的任何毒藥，都傷害不了自己，只是抗藥性比較強。

　當一些猛烈的藥材也能抵抗時，一般的小病小痛，自然無法侵擾。

　蘇韜頷首感慨道：「前輩敢以身試藥，實在讓人欽佩。」

　裘老中醫啞然失笑，「主要我這個人好奇心實在太強，每當發現一種新藥方時，都有想瞭解這個藥若是飲用之後，會是什麼口感，會有什麼效果，會不會帶來什麼特別的副作用，然後就想主動體驗一下。」

　蘇韜知道裘老中醫是在開玩笑，如果真信他的話，那自己未免太單純了。蘇韜微笑道：「試藥，是需要勇氣的。」

　裘老中醫目光落在姬成軍的身上，眉頭微微挑了挑，「他就是那位紅斑狼瘡患者？」

　蘇韜點了點頭，道：「是的，還請前輩幫他診治一下。」

　裘老中醫面色凝重，朝不遠處的石桌指了指，「我們去那邊坐坐。」

　等姬成軍坐定之後，裘老中醫開始給姬成軍切脈，片刻之後，與蘇韜問道：「最近應該服用了護肝的藥吧？」

　蘇韜道：「之前的症狀，與肝氣不順有關，所以開了養肝藥方。」

　裘老中醫不動聲色，站起身，朝遠處走去，蘇韜則默契地跟在他的身後。

　等確定兩人的對話，不會被姬成軍聽見，裘老中醫沉聲問道：「事業不順，導致肝氣鬱結，因而得了天殺之症？」

　蘇韜之前並沒有將姬成軍被免職的消息告訴裘老中醫，見他通過脈診就能猜出一二，頷首道：「因為被人誣陷，他官位被免，心結不解，導致肝氣不順，所以開了護肝養氣的藥方。」

　「原來是仕途不順啊。」裘老中醫搖頭道，「那可就難辦了。除非官復原職，不然他很難打開心結，但這又是不可能的事情。心結不解，這紅斑狼瘡就更加難治了。」

　「裘前輩，看得很透徹，我也是有點焦頭爛額。」蘇韜搖頭苦笑不已。

　「我倒是有個辦法，或許能有效果。」裘老中醫摸著下巴道，「只不過可能要請個老朋友來幫忙。」

　蘇韜皺眉道：「不知道這個朋友是什麼人？」

　裘老中醫笑道：「晚點你就知道了。」

　言畢，裘老中醫喊來程偉強，在他耳邊囑咐了幾句。

　程偉強點了點頭，腳步匆忙地出離開了。

　雖然不知道裘老中醫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但蘇韜對裘老中醫還是很有信心，應該在治療姬成軍的紅斑狼瘡上，有自己的想法和判斷。

　雖然只是簡單聊了幾句，蘇韜從裘老中醫身上學到了不少東西，和自己面對宋竇二老，還有道醫宗主時的心情一樣，這些老一輩的中醫宗師，身上有自己許多值得學習的地方。

　程櫻帶著三人來到二樓，早就安排好了三間客房，「如果有什麼地方覺得需要幫忙，儘管開口，把這裡當成自己家一樣。」

　「謝謝你。」蘇韜笑著說道。

　程櫻突然頓了頓，壓低聲音道：「能不能請你幫我一個忙？」

　「哦？請說。」蘇韜不解道。

　「若是等下有人想要挑戰你，你不要理他，就當他是個大白癡。」程櫻面色潮紅道。

　「哦，是不是那個叫做細春的青年？」蘇韜很快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