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64章 一環套著一環

　蔡虎走南闖北這麼多年，知道何為死亡的氣息，從蘇韜的身上傳來陣陣寒氣，他意識到蘇韜極有可能將自己就這麼打死。

　他嘴中吐出幾口血水，趁著蘇韜拳勢稍作停緩，口齒不清地說道：「死也要讓我死個明白吧？你究竟是誰？」

　蘇韜冷笑道：「不好意思，我沒興趣回答你。」言畢，又是一拳擊中他的鼻樑，他的鼻子頓時塌陷下去，一股血流從蔡虎的嘴角流出來。

　蔡虎咧嘴哈哈大笑道：「沒事，你殺了我，反正有一批人要跟我一起陪葬呢。」

　蘇韜的拳頭停下來，冷冷地盯著蔡虎，沉聲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蔡虎眼中露出囂張的目光，嘲笑道：「怎麼，你也怕死？我沒猜錯的話，你應該是一名警察吧。為什麼你們發現我，我還敢大搖大擺地在這裡招搖過市？」

　蘇韜心中一寒，嗅到危險的氣息，「你究竟還有什麼安排？」

　蔡虎哈哈大笑，道：「你覺得我擅長什麼？」

　蘇韜眼睛一亮，低聲道：「炸藥？你在振興街埋了炸藥？」

　蔡虎有點意外，蘇韜竟然猜出自己的後手安排，譏笑道：「沒錯，C*4炸藥的原材料不太好搞啊，但是我蔡虎什麼人，有的是手段。那麼多炸藥應該可以讓振興街炸為平地。如果我三個小時之內沒法跟手下回合，他們就會毫不猶豫地按下定*時炸彈的按鈕。然後『砰』，大家一起完蛋。」

　「你還真是喪心病狂，那得造成多大的災難？」蘇韜知道蔡虎沒有說謊，他敢用炸彈引爆變壓器，就有膽子在振興街地底下埋炸彈。

　「嘿嘿，我是被社會拋棄的人，行走在黑暗的邊緣。」蔡虎又咳出了一口血，「別把自己弄得多麼崇高和偉大，不過是命比我好點而已。」

　蘇韜狠狠地扇了蔡虎一個耳光，冷笑道：「還跟我裝文青呢，人的命運是自己選擇的。不是社會拋棄你，而是你自己拋棄了自己。老實交代，炸藥埋在哪裡了？」

　蔡虎冷笑：「放了我，我就告訴你在哪裡。」

　蘇韜眼中閃過殺機，他從來沒如此迫切地想一個人死，蔡虎嚴格意義上已經不是人，而是一個惡魔，他以嗜血為樂。

　「你沒有討價還價的資格，既然你不願意主動說，那我只能自己找到答案了。」蘇韜手裡多出一枚銀針，沒有任何情感地盯著蔡虎。

　蔡虎不屑地笑道：「那你自己找吧，等找到炸藥埋在哪裡，全街的人就會跟我一起陪葬。哎呀，黃泉路上不孤獨，這種感覺還真好。。」

　蘇韜沒有心情跟蔡虎多話，開始使用死神之拷，銀針瞬間刺入他幾個穴位，蔡虎眼珠突起，倒抽涼氣，前所未有的痛楚佈滿全身。

　蘇韜冷酷地說道：「如果不想承受這樣的痛苦，就盡快說出炸藥埋在哪裡，不然我有的是辦法，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對待惡魔，只能報以惡魔般的手段。

　蔡虎只覺得全身到處都在疼，關鍵是他想喊出聲音，卻被封住了穴位，只能無聲地張嘴。

　十來分鐘之後，蔡虎已經崩潰，蘇韜拔掉了他身上的幾根銀針。

　蔡虎彷彿從鬼門關裡走出來，精疲力盡地說道：「我告訴你炸藥埋在哪裡了，請你饒過我吧。」

　蔡虎承受不了死神之拷，在蘇韜的意料之中，他給江清寒撥通電話，讓她趕緊過來。

　江清寒很快趕到蘇韜和蔡虎所在的地方，她嗅到一股騷臭味，下意識地皺了皺眉。

　剛才蘇韜在拷問蔡虎的時候，動手非常狠，以至於蔡虎大小便失禁。

　江清寒低聲道：「項明濤還不知道事情發生變化，一直留在房間裡。」

　蘇韜無奈苦笑搖頭道：「現在情況發生變化，這傢伙在振興街埋了C*4炸藥，份量足以炸掉那條街。」

　江清寒倒抽一口涼氣，「如果發生這麼大的事情，整個漢州就亂了。」

　蘇韜歎氣道：「對方的計劃沒那麼簡單，目標不是杜平，而是市委書記章平。發生這麼惡劣的事件，他這個市委書記的官帽子肯定是要被摘掉的。」

　江清寒低聲道：「現在該怎麼辦？」

　「先疏散群眾，然後請專業的排爆專家進場拆彈。」蘇韜低聲道。

　江清寒點了點頭，道：「我這就去安排。」

　蘇韜拖著虛脫得毫無反抗之力的蔡虎，將之帶到酒店樓下，張振等刑警很快趕到，將蔡虎給控制起來，至於項明濤跟蔡虎有金錢交易，也被警方監控。

　一個多小時之後，市公安局的排爆專家趕到蔡虎等人之前曾經租過的一間車庫。

　這個車庫選擇的地點正好處於振興街的正中位置，一旦從這裡爆炸，巨大的衝擊波將可以覆蓋整條街，所有一切都會被摧毀。

　地面有新封好的水泥，排爆專家小心翼翼地往下挖掘兩米，發現一個碩大的地下洞穴，裡面埋著大量的C*4炸藥，定時器上讀著秒，還有三個小時十分鐘就會引爆，當然，遙控器在蔡虎同夥的手中，他們可以通過按鈕，選擇取消或者立即爆炸。

　排爆專家快速檢查了一下線路，面色無奈地說道：「這炸彈沒法拆，只能找到遙控器，或者就地引爆。」

　在很多電影上，拆除炸彈只需要在繁多的線纜中，找到紅線或者綠線剪掉就好了。事實上，真實的排彈部隊不會選擇拆炸彈，而是疏散人群轉移或者就地引爆炸彈。因為設計者如果不想讓你拆，你就不可能拆得了這個炸彈。而即便能夠拆，其風險和不確定概率也遠遠大於疏散人群引爆炸彈。

　「現在還有時間，能不能將炸彈轉移到其他地方去呢？」江清寒搖頭歎氣道。

　如果就地引爆的話，整條街就會變為廢墟，對居民造成的財產損失也是難以估計的。

　「首先，炸彈的情況太複雜，在移動過程中，存在很多的風險，一不小心就會引爆。其次，歹徒在我們轉移的過程中，隨時會引爆，那也將造成巨大的損失。疏散民眾，就地引爆是最合理的處理方案。」排爆專家很認真地說道。

　蘇韜站在旁邊歎了口氣，道：「現在最簡單的辦法，那就是找到遙控器了。」

　江清寒搖頭道：「犯罪分子會同意嗎？」蘇韜沉聲道：「那也得試試。我等下帶著蔡虎，去和那些同夥回合，見機行事，盡快找到遙控器。另一方面，你們疏散人群，做兩手準備。」

　江清寒沉聲道：「不行，這件事讓我們刑警隊處理吧，太危險了。」

　蘇韜搖頭道：「我的身手如何，師父應該很清楚，刑警隊沒人能比得過我。況且，我有辦法讓蔡虎聽我的話，但換做其他人，就不見得了。」

　江清寒驚訝道：「你不會準備一個人前去吧？」

　蘇韜點了點頭道：「這麼危險的事情，越少人參與其中越好。如果人太多的話，反而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你又打算做孤膽英雄，以身犯險?」江清寒五味雜陳道。

　「沒辦法，誰讓我遇上了呢。」蘇韜苦笑道，「就這麼決定了，如果三個小時內，我沒能回來，你們就選擇放棄，就地引爆炸彈。」

　江清寒此刻也沒有更好的辦法，沉聲道：「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蘇韜搖頭笑道，「那會讓我分心。」

　江清寒知道蘇韜已經做好決定，繼續勸說他也沒有用，自己這個徒弟喜歡什麼事情都插一腳，不過每次他都能化險為夷，所以江清寒知道蘇韜也是最好的那個人選。

　江清寒道：「需要我配合你做什麼？」

　蘇韜道：「將蔡虎好好洗洗，然後我開車帶著他，去找那夥人。」

　剛才蔡虎接受過死神之拷，屎尿齊流，身上實在太臭了，等下帶著他上路，坐在同一輛車內，蘇韜怕他會熏死自己。

　江清寒沒好氣地一笑，這都什麼時候了，還這麼講究，她輕輕點頭道：「我這就讓人去辦。」

　十來分鐘之後，蔡虎被帶上越野車，他洗了個澡換了身乾淨衣服，雖然身上有傷，但心情好了不少。

　「你們最終還是決定要放了我。」蔡虎得意地冷笑道，「做好人是不是特別累啊。」

　蘇韜掃了一眼蔡虎，抬手就是一記耳光，不屑道：「我什麼時候說放了你？我只是希望通過你，拿到那個遙控器而已。」

　蔡虎虛弱地用手擦了擦嘴角，「你身手雖然不錯，但就憑你一個人，別癡心夢想。放心吧，我也不想弄出什麼驚天大案，只要你把我送到約定地點，我就讓屬下把炸彈的遙控器給你，我很珍惜自己的生命，決不食言。」

　蘇韜淡淡地掃了一眼蔡虎，冷笑道：「你覺得我好騙嗎？無論你會不會安全返回隊伍，恐怕炸彈都會引爆吧？因為你是得到命令參與此事的。表面上是要燒掉強平酒店用品廠，造成振興街的混亂，實際上只是虛晃一槍，為炸掉振興街作掩護。」

　蔡虎眼中露出驚愕之色，沒想到蘇韜竟然知道自己的真實圖謀。

　蘇韜知道自己猜中始末，繼續分析道：「燒掉一個強平酒店用品廠最多可以讓縣長下台，但如果炸掉振興街，那就可以讓市委書記下台。你們的計劃一環套著一環，讓人防不勝防，老實交代，誰才是真正的幕後指使者？」

　蔡虎下意識地朝蘇韜的眼睛，望了一眼，發現亮得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