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 讓馬屁飛一會兒

第一印象這種東西真的很能差強人意，楊毅和風魔有過一面之緣，就是南宮妍主動爬到他床鋪上的那一晚。

那天夜裡，楊毅一路尾隨南宮妍，見到了她的師父，也見到了面前這位風魔前輩！

雖然只是匆匆一面，但楊毅卻認定了這是位武功高強，極有強者風範的前輩，可哪曾想今天這麼閒聊幾句，他特想抽自己兩巴掌！

狗屁的前輩！

狗屁的強者！

根本就是無敵才對！

不要臉的天下無敵！

風魔就那麼怔怔的看著楊毅，似乎在問：你不是要拜我嗎？怎麼還不趕緊行動？

讀懂了他意思的楊毅一陣無語，吭吭哧哧道：「前輩，那啥，有些事不要那麼較真，我就是說說而已，再說了，你看我這樣子能拜你？」

「那先欠著……」風魔一副氣死人不償命的架勢，故作大度的擺了擺手，但說的話卻一點兒都不大度。

心中對風魔前輩的不要臉程度再次提升一個台階，楊毅不動聲色的轉移話題：「風魔前輩，不知您口中的救命丸是……」

「哼哼，說到這個就厲害了！」

一聽楊毅提到這茬，風魔頓時來了精神，眼角的幾縷魚尾紋都起了褶皺，隨手搬了個板凳坐下，咋咋呼呼道：「這件事還要從二十年前說起……」

於是……

一本非常吹牛逼的自傳誕生了……

不知道過去了多少時間，楊毅只記得自己至少吃下了南宮妍剝皮的五個蘋果，口水橫飛，唾沫滿嘴的風魔終於講到了正題。

「老夫於三年前登頂崑崙之巔，采天山雪蓮為藥引，煉七七四十九日，終成救命丸一十八顆……」

說到這裡，風魔不自覺的學著那些前輩高人摸了摸下巴，但發現自己沒有蓄須，訕訕的放下了手。

「噗……」楊毅吐掉果核，眨巴了幾下眼睛，說著反話的拍馬屁，「前輩身有俠義之氣，高風亮節，令人折服，說話做事更是毫不拖泥帶水、言簡意賅，晚輩實在佩服，佩服啊……」

南宮妍不著痕跡的推了推他，彷彿在說：你差不多行了啊，沒你這麼睜著兩眼說瞎話的……

但這番話對於風魔來說似乎頗為受用，一臉的得意，笑的眼睛都快找不著的，大有酒逢知己千杯少的感慨，抬手就想拍拍楊毅的肩膀。

但對上了後者那驚恐的目光，幡然醒悟，想起來楊毅眼下的狀況輕輕一巴掌可能就要了他的小命。

急忙收手，揮了揮手，故作大度道：「小伙子不錯，就衝你這番肺腑之言，老夫的十顆救命丸也沒用錯地方！」

「嗤……」

楊毅嘴角一抽，瑪德，真不要臉！

不理會心花怒放自戀到極致的風魔前輩，楊毅轉而詢問南宮妍：「妍姐，那個呂莽應該已經死了吧？」

在楊毅的預料中，受了重傷的巨型狼呂莽還不被當時趕到的南宮妍一劍結果了性命？但察覺到後者臉上的異樣後，楊毅微皺眉頭，難以置信道：「不會給他逃了吧？」

「嗯……」南宮妍微微點頭，俏臉升起幾分愧疚。

「你、你怎麼能讓他跑了呢？你這也……」楊毅憤憤不已，說話的語氣也重了幾分。

他心裡自然是很氣的，感情自己拚死拚活，在鬼門關白走了一遭？南宮妍也忒不靠譜了吧？

後者臉上的愧疚之色越發的濃郁了，微低著腦袋瓜，乖巧的像是個做錯事的學生遇上了嚴厲的老師。

風魔停下晃蕩的二郎腿，板著臉替南宮妍辯解道：「小子，怎麼說話呢？不瞭解情況就不要隨地放屁！」

「幾個意思？」楊毅挑了挑眉，覺得這裡面可能有些自己不瞭解的情況。

「哼！」風魔哼了哼，轉而道，「你以為那個呂莽就那麼好殺？你把他師父當擺設了？」

「師父？什麼師父？」

「呂莽的師父！」風魔頓了頓，繼續道，「那個呂莽也許不值一提，但他的師父卻厲害了，別說是妍兒了，就算是咱們兩個加在一起都不是人家的對手！」

「幸虧我當時無意間撞見了妍兒，要不然啊，哼哼，你們兩個早死了……」

「什麼人這麼厲害？」楊毅心生警惕，同時也一腦門的霧水。

風魔面有追憶，聲音低沉，欲言又止道：「那是位成名已久的前輩，鼎鼎大名的殺神狼王，古武五段的絕世強者，一隻手都能碾死你們這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愣頭青！」

「咕嚕……」

楊毅默默的吞了吞口水，瑪德，古武五段，這簡直就是傳說中的傳說，稱之為絕世高手那真是絲毫都不為過！

什麼？沒覺得是多高的高手？

那咱們就舉個簡單的例子，吳政、花有缺之流二十五左右的年紀便是達到了古武一段的高度，在同齡人中可謂是佼佼者了。

但跟呂莽比起來呢？根本不值一提，可呂莽卻是而立之年才爬到了古武二段，就這，在整個錦城都幾乎無敵，那古武五段有多高？不言而喻！

記得某年的某一天，楊毅閒著無聊詢問他那位坑貨師父達到了哪個境界，老頭兒不置可否，指了指頭頂，苦笑著搖了搖頭。

這一回答確實把楊毅給整迷糊了，直到很長一段時間後，他才醒悟過來。

老頭兒的潛在意思是說：高，高不過頭頂這片天！

蒼天之下，皆為凡夫俗子，誰又能高的過那古武九段？

楊毅不知道他口中所謂的坑貨師父有著腳踏蛟龍翱翔雲端的豐功偉績，可就是這麼一位神秘強者，依舊自認為此生無緣古武巔峰。

須知，楊毅的師父如此有自知之明，這代表了什麼？

代表了他師父和古武九段有極大的差距，就連號稱龍組之魂，九州守護神的強者也不過如此，那這位有著古武五段實力的狼王，不是世上的頂尖高手是什麼？

傳言十年前曾有一位強者橫空出世，打遍天下無敵手，一生求敗卻不得一敗，後經佛道兩大巨頭證實，也只是無限接近於古武巔峰……

那古武五段有多高？已然高的離譜至極！

心中震驚之餘，楊毅也想起了一些事情，驚恐的瞪大了眼睛，望向那位已然不知道何時從板凳上站起了身，雙手倒背身後，以四十五度角仰望俯瞰窗外的風景的風魔前輩。

只是……那一雙滴溜溜旋轉，顯然急不可耐的眼睛卻出賣了他的偽裝！

人家都擺好了姿勢了，咱能不表示表示？於是楊毅很適時的開口道：「風魔前輩，我如果沒有記錯的話，您剛才好像說的是……是您從狼王手上救下了我和妍姐？」

「嗯……」風魔一副高人做派的緩緩點頭，很有派頭的沉吟稍許，「是有這麼回事，小子，你想說什麼？」

「前輩厲害啊！竟然能從古武五段的高手那裡虎口拔牙，前輩那也是世間一頂一的高手呀！」楊毅一臉崇拜的拍著馬屁。

「哎，哪裡哪裡……」風魔故作姿態的擺手謙虛，但實際上一張嘴都快咧到耳根上了。

瑪德，不枉老子擺了半天姿勢，等的就是你小子這番話！

孺子可教也！

於是，他正眼打量了楊毅兩眼，微微讚賞道：「你小子也不差，有老夫當年的些許風範，年紀輕輕就有了古武一段的成就，假以時日興許能有老夫一半的成就嘛！」

「不敢奢望不敢奢望！」楊毅同樣謙虛不已。

看著這麼兩個厚顏無恥相互吹捧，一臉惺惺相惜、相見恨晚，大有要把酒言歡的大老爺們兒，南宮妍深深地吸了口氣，告訴自己逗比的世界不要隨意插腳……

彼此拍了無數記馬屁，一時間病房裡都有了幾分酸味，楊毅終於重新把話題拉了回來。

「風魔前輩，想必以您的古武境界，那狼王對您來說也是不值一提的！」楊毅又是一記馬屁拍出去，風魔連連眨眼，心花怒放。

這小子上道啊！

於是，他故作深沉，扭扭捏捏道：「哪裡哪裡，也就……也就伯仲之間……」

這是意料之中的答案，但還是讓楊毅略微有幾分失望，這個自戀狂風魔倒不真是毫無心機呀，不過也是，都四十多歲的人了，豈會被馬屁拍昏了頭腦？

「還請前輩出手，助晚輩一臂之力，如能將呂莽師徒手刃，前輩日後若有用得著晚輩的地方，晚輩定效犬馬之勞！」楊毅收斂臉上的笑意，忽然神情鄭重的開口了！

雖然早已有了心理準備，但風魔還是被楊毅這麼大膽包天的想法給驚了一驚，心中暗自咂舌不已：這小子，可比老子當年狠多了，虧我故意拋出狼王是古武五段的秘密，這都嚇不到他！

氣氛轉折的突兀無比，南宮妍一時間都適應不過來，前一秒兩人不還一副『我吹你天下第一，你吹我日後無敵』，怎麼話鋒一轉就如此血腥了？

「妍兒，出去給我打杯水……」風魔怔怔的盯著楊毅，忽然開口和南宮妍說了一句。

「房間裡不是……」

南宮妍正納悶房間裡有飲水機，幹嘛讓我出去打水？無意間對上了楊毅的目光，後者不著痕跡的搖了搖頭，她頓時醒悟，默默的退出了病房！

一時間屋子裡只剩下兩個大老爺們兒，風魔坐回了小板凳的剎那，像是變了個人一般，哪還有先前的自戀和猥瑣？剛毅臉龐上的狂傲和桀驁不馴一覽無餘！

「前輩，這就是您的真實面目了吧？」楊毅仰躺著，似笑非笑道。

風魔冷哼一聲：「小子不簡單啊，打你睜開眼，看似處處逢迎老夫，實則步步為營，一次一次的試探，怎麼？還裝下去？硬著頭皮說了那麼多話，不怕吐血了？」

「嗤……」楊毅苦笑一聲，不過既然已經被識破了，他也不打算再這樣的高人面前偽裝了，畢竟和風魔比偽裝來，他還真是小弟子遇上了祖師爺。

吸掉嘴角一縷殷紅的血跡，喝掉風魔適時遞來的涼白開，楊毅面帶歉意：「還望風魔前輩不要介意，小子我謹小慎微慣了，難免會多加揣測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