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華盛頓特區,五角大廈 - 奇愛博士 - 穿越架空 - 免費小說 - 冰楓論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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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華盛頓特區,五角大廈

奇愛博士 by 彼得·喬治

2019-10-24 19:13

  格林威治時間:12:15
  莫斯科時間:15:15
  華盛頓時間:7:15
  「我們收到消息,朝著科特拉斯行進的那架轟炸機已經發動攻擊,爆炸發生了。」佐魯賓流利而順暢地翻譯著,把揚聲器中那股粗劣的聲音轉化成了一口精準的外交英語,「請問總統先生,您還願意遵守先前承諾,交出一座城市讓我們炸燬嗎?」
  總統閉眼沉思了一會兒。是的,別無他法了。他已經做出了承諾,就必須兌現。「是,」他簡短回道,「願意。」
  「那就太好了,我們設定一個時間吧。我建議十五分鐘後。換算成華盛頓時間就是7:30。」
  總統漫不經心地點了點頭。他留意到斯蒂爾正焦急地朝他揮手,十五分鐘之後,十五分鐘!這裡面有問題。亞特蘭大的撤離工作到那時候還遠遠沒有完成啊。「你們把時間計算錯了吧,」他說,「我方工作人員一致估計,你方轟炸機不可能在美國時間十點以前準備就緒。」
  總統的話被翻譯回了克里姆林宮,時間又過去了三十秒。不久,揚聲器又開始發出「喀噠」的聲音。佐魯賓飛快流利地翻譯著對面傳來的訊息:「我駁回了下屬的提議。所以不會使用轟炸機來摧毀亞特蘭大,而是利用離美國海岸四百英里的潛艇發射飛彈。我已經給潛艇指揮官下達了命令,將在美國時間7:25發射飛彈,大約五分鐘後飛彈就能到達目標。」佐魯賓不動聲色地翻譯道。他非常清楚這條消息有多重要。大約十五分鐘後,亞特蘭大至少五萬人都會喪生。
  總統身子一震,有那麼一刻,他感到一種噁心的感覺襲來。他抑制住這股感受,雙手撐在桌上,以幫助自己站穩。他望向麥克萊倫上將。「怎麼樣?」他的臉色十分蒼白。
  麥克萊倫平靜回道,「可能會的,先生。通常他們會在離美國海岸四百英里左右的地方安設一兩艘潛艇。而亞特蘭大就在潛艇飛彈的射程以內。」
  「擊中率呢?」
  麥克萊倫眉頭一皺。「在四百英里處較低,偏差在五到十英里之間。」
  「我知道了。」總統示意工作人員,再次開啟無線電線路。「元帥,您的提議我方不能接受,」他的語氣很鎮定,「亞特蘭大的公民還沒來得及撤離。」
  對面很快就傳來了回覆。「科特拉斯不也是一樣嘛。」
  「我方不能接受提議的原因不止這一個,」總統說,「我得知,蘇聯潛艇裝載的飛彈在四百英里處的擊中率並不高,無法保證能擊中目標。而我們之間的約定是,只攻擊亞特蘭大,不能波及其餘地方。我必須要求元帥你提供另一種方案。」
  對面再次很快傳來了回覆。「飛彈的準確度很高。」他停頓了一會兒,等到說出下一句話時,他的語氣變得刻薄而堅定,「我們不會考慮另一種方案。飛彈會在七分鐘後發射。」
  「佐魯賓,」總統輕聲說,「我現在進退兩難哪。你知道飛彈發射意味著什麼嗎?」
  「我知道,」佐魯賓低聲回答,「很抱歉。但他好像心意已決,我聽得出來。」
  總統想起了戰略空軍司令部的那些仍然在天空飛行的機群,想到了第843聯隊的轟炸機,此刻它們中的絕大部分都還在蘇聯的邊境內。他完全可以藉此來威脅對方,但這肯定會竹籃打水一場空。時間已經過去一個小時了,但情勢沒有絲毫紓解。烏拉爾河的下方仍然潛伏著一股終極威脅,隨時都有可能毒害整個世界。他又想到,畢竟現在蘇聯已經被炸掉了一座城。如果是他的話,他肯定不會要求發動一場毫無意義的報復。但問題是,做決定的人不是他,也許對克里姆林宮裡的那個人來說,這樣的報復可能就有著重大的意義了吧。他招了招手,示意工作人員開啟無線電線路。
  「等等!」斯蒂爾將軍響亮尖銳的聲音傳來,「總統先生,請等一下。」
  總統看著他,只見他手裡正拿著一份消息。「怎麼了,斯蒂爾?」他問道。
  「總統先生,科特拉斯沒有被毀。城市和洲際彈道飛彈基地都完好無損。這份消息是戰略空軍司令部的一架飛機發來的,機員們在收到命令後的返航途中親眼看到了爆炸場面。他們明確指出,爆炸發生在科特拉斯東南方向十五英里處,那裡是一片荒無人煙的地域。他們還說,爆炸幅度非常小,大概只有十萬到二十萬噸當量的程度。」
  「我不明白,」總統緩緩地問道,「他們攜帶的,應該是正常武器吧?」
  「是的,先生。這只是猜測罷了,但我得說,事情就是這個樣子的。我們都知道,那架轟炸機遭受了攻擊,而且蘇聯人也說,它的飛行高度已經降到了極低點。可能是炸彈發射系統受損了吧,機身載著炸彈直逼飛向目標,投彈後,機身可能沒有足夠時間來保持穩定,所以一頭撞到了地上,但只是引信爆炸,主爆炸物並沒有發生反應。這樣的話爆炸力量就不會太強,依我看,當量大概也就在十萬到二十萬噸之間吧。」
  「這樣的技術故障真有可能發生?」
  「是的,」斯蒂爾說,「總統先生,這份報告的意思是,沒有城市或軍事基地受到了摧毀,甚至可能沒有任何傷亡。當然,爆炸後會產生一些原子塵,但和氫彈爆炸帶來的放射性危害相比,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如果他們迅速行動,是可以在一定時間內完成人員疏離工作,從而避免核輻射造成的傷亡的。」
  「消息得到證實了嗎?」
  「是的,先生。」
  「太好了。」總統的語氣中再次洋溢著希望。他瞥了瞥掛鐘,此刻離潛艇飛彈發射還剩六分鐘。還有時間。無線電設備上的綠燈開始閃亮,意味著無線電路已經成功開啟。
  「剛剛收到一則報告,」他說,「所以此刻,我得要求元帥收回讓潛艇攻擊的命令。建議元帥儘快處理吧,這事很緊急。報告上說,科特拉斯這座城鎮並沒有受到爆炸的影響。另外,爆炸的幅度相對來說也非常小,就跟原子彈爆炸一樣,並沒有氫彈爆炸產生的那種極大的破壞力。我相信,元帥您應該和我一樣,對科特拉斯倖免於難一事深感寬慰吧,而亞特蘭大也得以逃脫厄運了。」
  「我可不知道這回事。飛彈還是會照常發射。」對面傳來冷冷的回覆。
  「但科特拉斯並沒有受到損害啊。」總統急忙說。
  「我不知道有這回事。既然您方的轟炸機已經投彈,那我方的潛艇也要發射飛彈。」
  總統猛地轉過身。他努力克制自己不去逞口舌之快,強行把到了嘴邊的狠話嚥了回去。「最好別這樣。」他終於發話,語氣仍然平靜,但卻突然攜帶著一股先前從未有過的尖刻,「我先前只是承諾,拿出一座城來賠償你方被毀的一座城。但你方城市並沒有受損,所以我也不會讓你摧毀亞特蘭大。我要說的就這些了。」
  佐魯賓仔細地看著總統。很快,他就意識到,總統此刻已經退讓到了極限,再也不能逼近一步。佐魯賓感覺到,總統最後可能會毫不猶豫地選擇攻戰呢。全世界的命運又會再一次瑟瑟顫抖。但元帥知道這一切嗎?或者說,他是不是以為總統在虛張聲勢,所以他也只是故弄玄虛,做出一腔憤慨的樣子呢?佐魯賓拿定了主意。
  他跨步上前。「不好意思,總統先生,」他鄭重地說道,「我想直接和元帥談會兒話。」他用手撥動無線電設備,很快線路就開啟了,綠色的燈光閃亮了起來。還沒等作戰室內的人反應過來,他就已經在用俄語交談了。
  他講話快速而清晰,中間停頓了兩次,好讓莫斯科那邊的問題傳進來。談話一共持續了將近兩分鐘。佐魯賓滔滔不絕,最後他說了一句話,聽語調似乎是在提問,接著他又漠無表情地等待著對面的回覆。最後,對面終於傳來了一個尖利的單音節詞。
  佐魯賓轉身面向總統,前額滲出了晶瑩的汗珠,但臉上卻洋溢著笑意。「總統先生,蘇方不會發射飛彈。元帥說他並不是真心想發射飛彈,只是想讓您明白,當自己國家的某座城市危在旦夕時會是什麼感受。」
  「我知道了,」總統若有所思地說道,「謝謝您,大使閣下,謝謝您大力幫助。」
  佐魯賓鞠躬致意,心想,真險啊。要不是老朋友如此信任他對局勢的評估,發射飛彈的指令就無法取消了。元帥一心以為,美國總統只會抗議,而別的什麼也不敢做,但佐魯賓卻完全改變了他的看法。還好,元帥相信他的話。
  「現在,」總統說道,「我們必須馬上採取行動,確保這樣的事情再也不會發生。斯蒂爾。」
  「先生?」
  「必須廢除R計劃。馬上下去處理。」
  斯蒂爾聳聳肩。總統下達的命令,他當然會照辦,但他覺得,自己有必要向總統指出:廢除R計劃後會給目前的防禦系統留下漏洞。於是他脫口而出。
  總統聽他說完後,回覆道:「我覺得不大可能。我想,過去兩小時發生的事已經顯示出,蘇方暫時不會對我們發動攻擊。至少現在不會。」
  佐魯賓瞪大眼睛望著他,心想,他對局勢的把握應該是正確的,但他是怎樣得出剛剛那個結論的呢。
  「蘇聯在洲際彈道飛彈的研發上領先我們一步,」總統緩緩地說,「而我們的民兵飛彈基地還需要六個月左右才能投入使用,到了那時,敵方如果攻打我們,那麼我們肯定予以還擊,而且勢在必得。我想,真到了那一天的話,戰爭可能在所難免,而且我們雙方都會正式宣戰。」
  「那是六個月以後的事了,」斯蒂爾生硬地說,「但四個多月後,他們的遠程飛彈就能投入使用,但我們的卻不能。這一點他們清楚得很。」
  「是的,但他們清楚的不止這一點,至少,」總統轉過身望向佐魯賓,「他們會慢慢清楚其他事情的。舉個例子吧,他們已經知道自己的雷達制導飛彈沒辦法阻止B—52。我倒覺得,他們不可能在六個月內就把現有的雷達飛彈替換成正在進行試驗的那些飛彈呢。」
  佐魯賓的眼神開始飄忽不定,但只持續了一小會兒。他感到,總統那雙敏銳的眼睛正打量著他。他笑了笑。無疑,總統已經識破了蘇方的一個明顯破綻。
  「而且,」總統繼續說道,「他們也清楚,我們的第二代B—52轟炸機這個月就會投入使用,下個月就是第三代。另外,從現在起,一直到我們的民兵飛彈基地準備就緒時,我會安排至少二十架B—52的轟炸機,全副武裝,每天二十四小時在空中偵察。等大使閣下把這則消息傳回蘇聯後,這一點他們也會清楚的。這些轟炸機不會飛向X站點,而是停留在加油區待命,直接由我來調遣。在民兵飛彈基地準備就緒之前,他們會負責保衛世界和平。基地完工後,世界和平勢在必行。先生們,我決心創造和平。」
  佐魯賓的聲音十分平靜。「總統說得對。如果雙方都擁有了可以自動進行報復的飛彈,那戰爭就毫無好處可言。既然沒有好處,就不會再開戰了。」他聳了聳肩,「意識形態上的分歧再怎樣也沒有生死之間的差別那樣大。我們應該學著怎麼求同存異,那無論怎麼說都比滅亡要好得多。」
  「是的,」總統說,「先生們,現在我想和蘇聯大使、國務卿單獨聊一會兒。我已經向蘇方承諾,會對造成的一切損害進行賠償。可能還會前往莫斯科和蘇聯元帥談論相關細節問題。蘇聯大使與我會馬上和元帥進行協商。謝謝各位的幫助。」
  佐魯賓目送著工作人員和副官們魚貫走出作戰室。他想,這可能就意味著一個新時代的開端了吧。蘇美兩國的兩個至關重要的人物都剛剛經歷了兩小時的恐懼,那種感覺並不是說說而已,任何有理智的人一旦想到對峙雙方所擁有的毀滅潛能時,都會不由得生出一股那樣強烈的恐懼。那是一種真真切切、無處躲匿的感受,是窮途末路,是無力迴天。無論是哪一方,在掙扎著熬過這樣的時刻後,都不可能還想著去滋事開戰。
  「你知道嗎,」總統說,「發起攻擊的那名將領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他相信,這是讓世界和平的唯一方法。」
  佐魯賓思考著總統的話。「噢,」一會兒他說道,「可攻戰失敗了,我們也沒有失去世界和平吧。」
  「希望如此。」總統一屁股扎進剛剛協商時坐的椅子。此時的他已經非常疲憊,但卻仍覺得任重道遠。他仍期待著和平。和佐魯賓一樣,他也覺得,經歷了剛剛那一場虛驚,現在應該沒有人願意再挑起一場可能會引發戰爭的行動了。「我們現在就為之爭取吧。」他堅定地說。接著,他示意下屬開啟無線電線路,又開始和元帥磋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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