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華盛頓特區,五角大廈 - 奇愛博士 - 穿越架空 - 免費小說 - 冰楓論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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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華盛頓特區,五角大廈

奇愛博士 by 彼得·喬治

2019-10-24 19:13

  格林威治時間:11:15
  莫斯科時間:14:15
  華盛頓時間:6:15
  蘇聯駐美大使M.佐魯賓剛剛被委派到華盛頓來,但也比美國總統本人先任職了幾個月。目前為止,他給人留下的印象還不錯,身材高大,滿臉紅光,看上去似乎快活有趣。他說著一口非常流利的英語,還略微夾雜一點英式口音,這是因為他曾被派駐到倫敦並供職了八年的緣故。
  他是個性格鮮明的人,哪怕是最簡單的言辭,他都會附以暖意和真誠,讓聽的人深信他句句屬實,一諾千金。作為一名小城鎮出身的蘇聯本土政治家,他很樂於親吻嬰兒,並和人緊緊地握手。但同時,他又是一位肩負全球重大外交使命的外交官,因此,他一般只會親吻參議員們妻子的手指。彬彬有禮又風趣善談的他,在女士們眼裡充滿了無限魅力。
  總統很喜歡M.佐魯賓這個人,但對他不太放心。在美國國務院裡,才智和優雅永遠不能讓人贏得青睞,多少年來,這裡的基調一直都是莊嚴而自持的。總統和國務卿更喜歡莊重嚴肅的外交家。另外,他們並不清楚佐魯賓對克里姆林宮的內層而言到底有多關鍵。他們懷疑,也許這傢伙根本就是個無足輕重的人,是蘇聯政府派遣到華盛頓來的幌子,有名無實,一切就旨在讓美國民眾深信,這樣一個和善優雅的人,其背後的政府肯定也是熱愛和平且通情達理的。
  但事實是,他們錯了。佐魯賓離克里姆林宮的權力中心很近。他在從政生涯的早期就意識到,結盟很危險,樹敵更危險。多年來,他一直小心謹慎,不與任何人結盟,甚至連密友也只有一位。他活潑開朗、無憂無慮,對國內政治表現出顯而易見的冷淡,正是這幾點才讓他一生從不樹敵。
  所以,在蘇聯的多次政治運動中,他都一一倖免於難。最後,元帥取得最高權。於是,佐魯賓便正式登上了政治舞臺,因為這名元帥就是他唯一交好的那位密友。他從未參與過國內的政治鬥爭,而且從政的頭二十年裡只有兩年時間待在蘇聯國內,所以這份友誼得以長存。他也沒有任何讓元帥心存顧慮的地方,所以性命無憂。後來,元帥出於朋友情義,將他委派到了華盛頓任職,而他出使的這項任務其實也備受蘇聯重視。
  他的報告之所以得到器重,倒不光是基於他和元帥之間的友誼。佐魯賓魅力優雅的外表下,隱藏著一顆頂尖的大腦,他孤高冷漠,必要時甚至毫不留情。自抵達華盛頓起,他就對美國的政策做出了異常精準的評估和預測。元帥非常重視他的判斷。
  美國總統、國務卿和蘇聯大使在作戰室內的一間方形小隔間裡私密會談。通信部拿來了兩隻擴音器和話筒。這些設備被連接到無線電網路中,信號跨越了大洋和大洲,便接通了克里姆林宮。聯合參謀部和戰略空軍司令部總指揮官富蘭克林將軍則坐在桌子的對面。
  佐魯賓剛進入作戰指揮室時,總統先生正在和元帥進行電話會談。兩方的談話既禮貌又正式。佐魯賓熱切地聽著,但他從元帥的聲音裡沒有感受到一絲情感的波動。
  他太了解自己的朋友了,這些表象根本矇騙不了他。
  他擔任起美國總統的臨時翻譯官。同時,經他建議,駐莫斯科的美國大使也被召喚到克里姆林宮為蘇聯元帥翻譯。不置可否的是,他們現在要商討的事情太過重要,只能讓高層官員聽到。
  總統簡明扼要地解釋了事情的原委,並大致講了講自己為召回機群所採取的措施和即將付諸的行動。他強調,美國政府絕不是存心想和蘇聯開戰,為了表現自己的誠意,他還邀請了蘇聯駐美大使到五角大廈內來,好讓大使親眼看看他們為阻止攻擊所付出的努力。
  「您說只有三十二架轟炸機參與了行動。那其他的飛機呢?」蘇聯元帥問。
  「我已經向它們下達了飛行禁令。」總統迅速回道,他以為,蘇聯的雷達不可能監測到任何一支在空中飛行的戰略空軍司令部聯隊。
  「但我的下屬彙報說,你們至少還有兩百架轟炸機在空中飛著呢。」元帥猛地喝道。
  佐魯賓微微笑了笑。美國人的預警系統還沒有達到頂尖層級呢。克卜勒對著斯蒂爾莞爾一笑,但斯蒂爾仍然不動聲色。「是的,它們的確還在空中。」總統說,「但是是在回國的路上,並不是要飛向蘇聯。」
  「這個,再看吧。」元帥勉強回應道。
  「元帥,對於這件事,我已經十分真誠地表達了我的愧疚之情。但我能提個建議嗎,現在能不能把精力都集中在盡全力阻止轟炸機抵達目標這件事上?我們仍會盡可能透過無線電來召回機群。同時,我也安排了人手整理出一份有關所有轟炸機的目標、路線、飛行高度及速度的完整表單,並且會將這份表單傳給您的手下,其中也附有飛機攜帶的那些防禦武器的詳細訊息。」總統頓了頓,聲音有些輕微發顫。被迫犧牲掉自己的軍隊從來都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這樣的話,您就能安排人員在飛機抵達目標前,將它們阻截毀滅。我們不能讓你們一直等著,等到我們確認了到底能不能通過無線電召回聯隊後才採取行動。所以,如果你們要盡早毀滅機群的話,我們也是能接受的。我們給您提供的訊息應該會有所幫助。」
  「再說吧。」元帥再一次勉強地回答道,「那我們什麼時候能拿到表單?」
  「你們準備好,我們就發。」
  「我們準備好了。我的下屬跟我說,他們正在和你方聯繫。還有別的事嗎?」
  「是的。」總統緩緩說,「有。我們承認這件事是我們不對。但我想,我們已經表明了會竭盡全力來彌補過錯的意願。現在,我必須請求您拿出誠意來。請您下令讓蘇聯的遠程轟炸機留在地面吧,這會顯得很有誠意。」
  有那麼一剎那,佐魯賓看上去驚詫不已,他似乎想要抗議總統提出的要求。但總統的語氣容不得人反駁。他聳聳肩,等待著元帥的回答。但元帥真正開口說話時,他又吃了一驚。因為元帥的語氣中沒有一絲憤怒,完全超乎他的意料。相反地,元帥只是說:「再說吧。你們國家的駐蘇大使現在到了。我得把他帶進來。」於是,事情暫時告一段落。
  總統覺得疲憊極了,住進白宮的這幾週裡他就意識到,再也不能回到之前那無憂無慮的日子了,現在他每天都擔心這擔心那,還肩負著最沉重以及最要命的一種責任。他現在終於能明白,為什麼前幾任總統都衰老得那麼快,而且身體都每況愈下的原因了。一連串奇怪的想法在他腦子裡閃過,就像廣告宣傳活動中一張接一張的圖片一樣,接踵而來,似在勸阻那些只是為了贏得聲名而競選總統的野心政客們不要踏上這條路。他遞給佐魯賓一支香菸,並為他點燃。這時,克卜勒的電話底座上的小燈泡開始閃個不停。
  這位壯實的將軍一把抓起電話。「我是克卜勒!」他吼叫道,然後開始安靜地聽電話那頭傳來的消息。十五秒後,他說:「等等。」然後用左手掌蓋住了電話的話筒。
  「總統先生,他們在索諾拉遇到麻煩了。死傷慘重,營指揮官彙報說他已經放緩攻擊。現在必須得放煙霧彈,只有這樣,硬闖進去的時候才不至於全軍覆沒。但需要時間。」
  總統瞥了一眼牆上的掛鐘,上面顯示為11:21。這回,他又得做出一個痛苦的決定了。時間只剩下不到四十分鐘,此刻,分秒必爭。「需要多久?」
  克卜勒聳了聳肩。「取決於風的情況。五分鐘左右,但也可能是十分鐘。他已經開始布煙了。」
  「下令讓他馬上進軍。」總統說,「他得敢於犧牲自己的士兵。儘快讓他們穩定下來。」
  克卜勒點點頭,對著電話那頭簡短地說了幾句,眼睛中流露出悲傷的神色。這些突擊隊都是他心頭的寶啊。協助他人來殺死自己的孩子,得有多麼艱難。
  佐魯賓樂了。無疑,總統真的下狠招了。他開始覺得,有那麼一絲渺茫的希望出現,可以使一切化險為夷。「在蘇聯,我們也是一樣,不允許讓軍事行動受到情感的影響。」他讚許地說。
  「你們根本就不知道『情感』這個詞到底是他媽的什麼意思!」克卜勒怒吼道。他的臉色氣得發紫。
  「將軍!」總統的聲音有如長鞭落下,凌厲而有力,「請您控制好自己的情緒。」
  克卜勒憤怒地瞪視著桌子,低聲咕噥了幾句,似乎在賠禮道歉。奇怪的是,這時候富蘭克林將軍開始出面維護他。「克卜勒將軍那麼說也是情有可原,」富蘭克林冷冷地說,「他對自己部下的感情,就好像我對自己機員的感情一樣。而大使閣下卻忘了這一點,那就是我們都知道蘇聯人不容許自己的軍事行動受到情感影響。
  「夠了。」總統決然地說,「富蘭克林,我不管你認為自己的話多麼有道理,但我並沒有請你起來發言。我們聚在這裡是為了解除危機,不是為了繼續……」總統突然打住。他意識到,自己就快要掀起一場毫無意義的爭吵,而近十年來的國際會議就是因為口角之爭而總是毫無價值。他覺得這種情形很荒謬,於是轉而一笑道,「富蘭克林,快給大使閣下道歉。」然後就結束了話語。
  「不必了,」佐魯賓急忙說,「富蘭克林將軍和克卜勒將軍一樣,都是戰士,向來就心直口快,哪裡像我們外交官。請別那樣做,總統先生。我是這裡的客人,理當有作為客人的特權。我堅持要求,不要道歉,那沒有必要。」他的語氣真誠而具有說服力。
  富蘭克林笑了笑。「大使閣下真是大度啊,」他鄭重其事地說,「但他如果繼續叫我戰士的話,他就得道歉了。我想,克卜勒將軍應該也不會同意他的這種稱謂吧。」
  「這……」克卜勒說,「我可不清楚。畢竟,軍人都是從士兵開始做起的吧。」他的語調熱情而友好。富蘭克林不顧觸怒總統的危險也要來為他兩肋插刀,他很高興。
  這時,一名頭戴白色頭盔的憲兵護送一位勤務兵進入房間。一杯杯熱氣騰騰的咖啡接連被放在了桌旁各人的面前。勤務兵和憲兵退出室內。掛錶的指針走向了11:24。
  作戰室內,牆板後面的人仍繼續工作著。每一架轟炸機的目標路線都準確無誤地發送到了蘇方手中。每架轟炸機即將飛行的高度和速度,以及B—52的防禦細節都已經傳遞完畢。互通暗碼後,通訊管道打開,莫斯科對面的設備很快就以驚人的速度連接上了作戰室。
  很快,蘇方就傳回了問題,要求美方再補充已經提供過的訊息,並解答疑難。大部分問題都是因為翻譯錯誤造成的,糾正翻譯後就很容易地得到了解決。翻譯問題所占的比例為十分之九,其餘的十分之一則是由於其他原因。
  當十幾位參謀同時提問,而且所有問題似乎沒有中心點時,情報人員就會力圖找出一種反覆出現的思維模式,然後加以鎖定,解讀它的重要性。現在,問題接踵而至,空軍部的一名上校和他的兩名助理是負責審查這些問題的人。每當發現了一種特定的模式後,他們就馬上把它單獨鎖定,同時繼續留意那些源源不斷但與之前如出一轍的新問題。很快,他們就得出了一個明確的結論。而蘇聯防衛軍與第843聯隊的某架轟炸機發生首次交火的報導就驗證了這個結論。
  電話指示燈閃個不停,空軍部參謀長斯蒂爾將軍拿起話筒。「好的,」他說,「拿過來吧。」
  一會兒,評估蘇方問題的那位空軍上校便走進了作戰室。他對斯蒂爾悄聲說了幾句話,一邊用手指著自己手中剪貼簿上的東西。「好的,交給我吧。」斯蒂爾最後說道。於是,上校離開了房間。
  斯蒂爾站起身來。「總統先生,剛剛情報局的兄弟得出了一個結論。此外,蘇軍和我們的某架轟炸機之間交火的相關報導也出來了。」
  「噢,快說說。」總統的聲音聽起來急不可耐。
  「首先,一架朝南飛往科爾古耶夫島的轟炸機遭受了襲擊。他們並沒有說明機身是否已經被摧毀。但情報局的人認為,這肯定是巴倫支海的一艘制導飛彈試驗艦打中的。因為除此以外,並沒有發現其他的敵對力量。
  「情報局認為,這種武器中含有某種導航系統,並不全是電子性質的。從蘇軍提出的問題來看,他們相信,幾乎所有的蘇軍飛彈都會受到轟炸機攜帶的電子干擾儀的影響。當然,我們都知道,戰鬥機很難逃過那些轟炸機自帶的紅外線制導飛彈的襲擊。」斯蒂爾坐回了座位。
  「所以說,哪怕我們給蘇軍提供了那麼多重要的訊息,機群仍然很有可能穿過防線,抵達目標?」
  「好像是這樣。」斯蒂爾回道。
  「確切無疑。」佐魯賓直截了當地說。
  「你是說,」總統問道,「你們國家的地對空飛彈全都是雷達制導嗎?」
  「就我所知,是的。」佐魯賓環顧長桌,「我不是什麼軍事專家,但對自己國家的處境,我還是大概清楚的。我們碰巧聽說了你們正在往轟炸機內安裝電子干擾儀的消息後,就開始著手研發其他類型的制導飛彈,這是我從別人那裡聽來的。但我覺得,現在那批武器應該還不能投入使用。」
  碰巧聽說,呵,多委婉的說法呀,總統心裡想。「這樣看起來,大部分都要取決於索諾拉那邊的行動了。」他大聲說道。
  「總統先生,不是大部分。相信我,是整個世界。」
  桌旁的幾人面露驚詫,接著又轉而變得十分震驚。因為說出那些話——或者說,吼出那些話的人竟然是佐魯賓。所有人都馬上感受到了佐魯賓此話帶來的極度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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