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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度二 by 菲利普·迪昂

2019-12-6 18:10

  雖然天氣預報說傍晚有雷陣雨,但是天空卻依舊蔚藍,雲淡風輕。我走進廚房瞧了一眼,看看平底鍋裡的東西有沒有燒焦。還好,一切都安然無恙。我來到陽臺上,給自己倒了一杯冰鎮啤酒,駐足片刻,整個臉都沐浴在陽光下。這種感覺太好了,一個星期以來,我每天早晨起來都晒太陽,眼睛眯起來,彷彿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認識貝蒂已經有一個星期了。
  再一次感謝上蒼,我伸手拉過躺椅,臉上帶著些許難以名狀的喜悅。我彷彿是一個時間富足的人,愜意地坐著,手裡端著一杯啤酒。整整一個星期,我的睡眠時間頂多只有二十來個小時,至於貝蒂,就更少得可憐了,也許她根本就沒有睡過,我無從知曉。通常情況下都是貝蒂來叫醒我,因為總是有更要緊的事去做。哎,你別走,不要把我一個人孤零零地留在這裡,她說,嗨,你在做什麼呢,醒醒吧。我睜開眼睛,笑了。抽一支菸,做愛或是杜撰出一些故事來,我盡可能掌握著節奏。
  我很幸運,白天的工作不是很累。如果一切順利的話,快到中午的時候工作就做完了,餘下的時間我就輕鬆了。很可能我就在附近歇著,一直待到晚上七點,如果有人叫我時再返回來。一般來說,天氣好的時候他們會在我的躺椅上找到我,我可以一連幾個鐘頭都躺在那裡,我自認為已經在生與死之間找到一種完美的平衡,我自認為找到了唯一值得做的明智的事情,只需考慮五分鐘,就會意識到除了一些不能出賣的東西,生活中並沒有什麼驚天動地之舉。我心裡惦記著貝蒂,啟開了手裡的啤酒。
  「噢,該死的!你原來在這裡……我正在到處找你呢!」
  我睜開了眼睛。這是住在隔壁三號的那個女人,她滿頭金髮,體重四十公斤左右,聲音又細又尖。陽光使得她的假睫毛不停地眨動。
  「你惹什麼麻煩啦?」我問。
  「該死的,這件事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浴室裡的水流得到處都是!你馬上過來修一下,唉,我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
  我馬上坐起來,這種事一點都不好玩,因為只需把這個女人看上幾眼,就會明白她是個瘋瘋癲癲的女人。我知道她是來找麻煩的,她那乾瘦的肩膀上垂著的披肩,從一開始就讓我感到暈厥。
  「我要吃飯了,」我說,「難道就不能再等五分鐘嗎?你不能對人客氣點嗎?」
  「開什麼玩笑!情況確實很嚴重,水流得到處都是。走吧,趕快跟我過去……」
  「你先別急,把話說清楚,你究竟把什麼東西弄壞啦?水是從哪裡流出來的?」
  她在太陽底下傻笑著,兩隻手插在衣袋裡。
  「好吧……」她說,「你很清楚……是從馬桶裡流出來的,該死的,地上到處都是衛生紙!」
  我搖晃著腦袋,嚥下一口啤酒。
  「喂,」我說,「你沒看見我正要吃飯嗎?你的眼睛就不能閉一會兒嗎,就那麼難做到嗎?」
  「嘿,你瘋了嗎?我可沒開玩笑,我勸你馬上過去……」
  「好吧,馬上就走,你別發火了。」我說。
  我站起來,接著回到屋裡,把煮菜豆的火滅掉,差不多快做好了。然後我提起工具箱,跟著這個瘋女人出發了。
  一個小時以後,我回到家裡,全身上下都被汗濕透了,肚子餓得要命。在沖涼之前,我用火柴把鍋底下的火點著,隨後又想起這個女人,剛好感覺到水從頭頂上流瀉下來,菜豆的香味兒從我鼻子底下飄過。
  陽光充滿了木板屋,天氣很好。我知道白天的煩惱已經結束了,下午我還從沒碰到過兩個廁所全都被堵塞的事呢,大部分時間都平安無事,簡直可以說是一片寂靜。這裡的房子有一半是閒著的。我微笑著坐到飯桌前,因為我的時刻表都是計劃好的,吃完飯接著一頭扎到陽臺上,在那裡一直等到晚上,直到她晃動著腰肢走進來,坐在我的膝蓋上。
  門被完全打開的時候,我剛把鍋蓋掀起來。是貝蒂回來了。我笑著放下餐叉,站起身來。
  「貝蒂!」我說,「太棒了,我想這是第一次天還沒黑就見到你了……」
  她擺出一種姿勢,把一隻手伸進頭髮裡,頭上的鬈髮零亂地垂下來。
  「喔噢……那麼,你覺得我現在怎麼樣?」她問。
  我坐回到椅子上,用一種冷漠的眼神望著她,一隻手臂從椅背上伸過去。
  「好吧,你的腰感覺還行,腿也還說得過去,對了,你轉過身去,讓我瞧瞧……」
  她就地向後一轉,我站起來伏在她背上,緊緊貼著她,撫摸著她的乳房,親吻著她的脖頸。
  「不過從這邊看,確實很完美。」我低聲說。
  然後我尋思著,她這時候來這裡做什麼。我起身離開她,發現離門很近的地方有兩個帆布箱子,但是我沒有吭聲。
  「嗯,這裡聞起來特別香。」她說。
  她俯身到桌子上去看鍋裡的菜,接著發出一聲尖叫:
  「哎呀,天啊!……這不會是真的吧!」
  「怎麼了?」
  「我說呢,是香辣肉醬!別告訴我說,你想自己吃這盤香辣肉醬吧……」
  當她把一根手指伸進平底鍋時,我從冰箱裡取出兩罐啤酒。想像著接下來我們將要共度的時光,這種感覺簡直就像吞下一粒鴉片似的。
  「噢,天啊,真的太棒了……這是你做的嗎,我喜歡吃這個,這太不可思議了。不過天這麼熱,你瘋了嗎……」
  「無論天氣如何,我都能吃下一盤香辣肉醬,甚至是揮汗如雨的時候,辣椒和我,好比是一隻手上的兩根指頭一樣。」
  「其實,我也一樣。況且,我現在餓壞了……」
  她一走進這扇門,木板屋立刻變了樣,我什麼都找不到了,在屋裡跑來跑去為她拿餐具,她走過來用手臂摟住我的脖子,我喜歡這樣,可以觸摸到她的長髮。
  「嘿,你見到我高興嗎?」她說。
  「給我點兒時間想想。」
  「這幫傢伙太可惡了。我以後再向你解釋。」
  「貝蒂,你遇到什麼麻煩了?」
  「沒什麼大不了的事,」她說,「那些根本不值一提,別把肉醬放涼了。親我一下……」
  兩三勺味道辛辣的菜豆入肚之後,我便忘卻了這團小小的疑雲。貝蒂的出現給我帶來幾分驚喜,而且,她總是有說有笑的,對我的菜豆讚不絕口,誇我的啤酒味道不錯。她從桌子上把手伸過來,撫摸著我的臉頰。不過我還不知道,她能夠在短短的一瞬間,從一種狀態轉換到另一種狀態,變化之快猶如光速一般。
  吃過飯後,有一段時間我們要盡情享樂一番,眉目傳情,說笑打趣。我正盯著她看,覺得她美妙絕倫,突然,她在我面前變得判若兩人,臉色蒼白,目光中流露出一種令人難以置信的冷漠,簡直令我瞠目結舌。
  「正如我給你講過的,」她開始說道,「這幫傢伙全都是流氓。當然了,這種事早晚有一天會發生的,那就是一個姑娘還會再次提起自己的皮箱,你明白我說的這種情景嗎……」
  「你究竟在說什麼?」我說。
  「我在說什麼?怎麼,你在聽嗎,我在向你解釋呀,為什麼你不聽呢……」
  我沒有回答,不過我想去摸她的手臂。她在往後退。
  「你要理解我,」她說,「我不只是期待著一個人跟我做愛……」
  「我知道。」我回答。
  她嘆息著,一隻手伸進她的頭髮裡,然後向窗外望去。窗外一片寂靜,只有一些木板屋沐浴在陽光下,道路穿過鄉村一直向前延伸,直抵遠處的山崗。
  「我在那個夜總會已經待了一年。」她低聲說。
  她目光呆滯,雙手併攏放在兩腿之間。她的肩膀聳起來,好像一下子變得非常疲憊。我從沒見過她像現在這樣,我只知道她的笑顏,覺得她身上蘊藏著一股能經得起任何考驗的力量,我思忖著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一年了,」她接著說,「上帝賜予的每一天,這個壞蛋都在貪婪地看著我,他的老婆從早到晚不停地叫嚷,把我們的耳朵都快震聾了。我忙著工作了一年,不知道伺候過多少顧客,我收拾完桌子,接著打掃餐廳,最後竟會是這種結局。就因為老闆把手伸到我的大腿上,一切又重新回到起點。只剩下我和這兩隻手提箱……我身上的錢還能撐幾天,或者去買張火車票。」
  她不停地搖晃著腦袋,然後抬起頭來看著我,現在她笑了,我又認出了她。
  「你不知道最糟糕的是,」她說,「我甚至連個睡覺的地方都沒有了,當我匆忙地收拾東西時,其他的姑娘們都瞪大了眼睛瞧著我。『這地方我一秒鐘都不想多待!』我對她們說,『我絕不能忍受再見到這副流氓的嘴臉了!』」
  我打開一罐啤酒放在桌邊上。
  「好吧,讓我來告訴你,你做得很對,」我說,「我百分之百地贊成。」
  她那雙綠色的眼睛向我眨動著,我感覺她又恢復了活力,腰板突然又挺直了,她的一頭長髮在桌子上飄來飄去。
  「沒錯,這傢伙滿腦子裡想的是,我只屬於他一個人,你知道這種人吧……」
  「是的,是的,我當然知道,相信我。」
  「嘿……我想這種人到了一定年紀,就變得徹底瘋狂。」
  「你這樣認為嗎?」
  「沒錯,確實如此。」
  我們收拾好桌子上的杯盤,然後我提起兩隻手提箱,把它們提到屋裡去。她已經在忙著刷洗餐具了,我擦去濺到她臉上的水珠,這讓我聯想起一種很奇特的花,它長著半透明的觸角,花心是淡紫色的,我不知道別的姑娘穿上這種顏色的超短裙,是否也會感到很愜意。我把手提箱扔在床上。
  「喂,」我說,「從某種意義上,這對我們來說,更是一件好事……」
  「你這樣認為?」
  「是的,通常我討厭別人來,但是你能來住我這裡,我很高興。」
  次日清晨,她起得比我早。我已經很長時間沒和別人共進早餐了。我忘記有多久了,更想不起感覺是怎樣的。我從床上爬起來,悄悄地穿上衣服,當我從她身後經過時,在她的脖子上吻了一下,然後我坐在了桌前。她揮舞著餐刀往麵包上塗果醬,那麵包大得像滑水板一樣,眼睛不停地轉動著,我忍不住笑起來,一天就這樣開始了。
  「好吧,我儘快把手裡的事做完,」我說,「我要去城裡跑一趟,你想和我一起去嗎……」
  她往木板屋裡掃了一眼,搖了搖頭說:
  「不,不,我必須把這裡重新收拾一下。嗯,最好是這樣……」
  於是我讓她留下了,接著我從車庫裡開出一輛小型卡車。然後我把車子停在接待室前面。喬治在椅子上幾乎要睡著了,他的肚子上蓋著一張報紙。我從他的身後經過,接著扛起一包衣服。
  「噢,是你嗎?」他說。
  他搬起一包衣服,打著呵欠跟我出來了。我們把衣服扔在卡車上,然後又去搬其他的。
  「昨天我又見到那個姑娘了。」他說。
  我沒有吭聲,手裡拖著一包衣服。
  「我想她是來找你的,嗯,難道不是找你嗎……」
  他已經累得氣喘吁吁了。太陽開始炙烤著大地。
  「是一個身穿淡紫色短裙,有一頭烏黑長髮的姑娘。」他補充說。
  就在這時,貝蒂走出木板屋,朝這邊跑過來。我們看著她。
  「你想說的是像這樣一個姑娘嗎?」我問。
  「噢,簡直太迷人了!」他說。
  「你說得沒錯。她要找的人就是我。」
  接著,我為他們做了介紹,當老傢伙向貝蒂大獻殷勤的時候,我從辦公室拿來一份購物清單。把它折疊了一下,塞進上衣口袋裡,然後轉身面對著汽車,點了今天第一支香菸。貝蒂正坐在乘客的座位上,透過車窗與喬治交談著。我蹓躂了一圈兒,然後鑽到方向盤後面。
  「我考慮了一下,」她說,「還是決定出去散散心……」
  我把手臂搭在她的肩膀上,輕輕地發動了汽車。想把快樂的氣氛延續下去,她遞給我一塊薄荷口香糖,接著把糖紙扔到地上。一路上她始終偎依在我的身旁,我根本無需去翻閱《易經》,就能預感到一切都很順利。
  我們先把衣服卸下來,接著我拿著購物清單走進對面的雜貨店裡。老闆正在店裡忙著到處貼價籤呢,我把清單塞進他的口袋。
  「先忙你的事吧,」我說,「我等會兒再來拿,別忘了我的酒……」
  他立刻站起來,腦袋不小心撞在一排貨架上。這傢伙的臉平時就夠難看的了,現在又皺起了眉頭。
  「我們說好半個月一瓶的,可不是每個星期一瓶啊。」他說。
  「沒錯,但是我不得不找個合夥人,現在我要把他考慮進去。」
  「怎麼回事?」
  「沒什麼,我們之間的承諾沒什麼變化。如果你變得聰明一點兒的話,我會繼續在你店裡買東西。」
  「上帝啊,每週一瓶酒,這可太難了……」
  「你以為所有的人都只會碰上好事嗎?」
  就在這時,他發現貝蒂坐在卡車上等著我,穿著白色的小背心,她的耳環非常別緻,光芒四射。老闆晃動著腦袋,竭力地在我面前賣弄了幾秒鐘: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他說,「不過有些傢伙總比別人運氣好。」
  我覺得自己有點理屈詞窮了。於是我趕快撇開了他,重新回到車上。
  「好吧,我們還有點兒時間呢,」我說,「你想去吃個冰淇淋嗎……?」
  「噢,聖母瑪利亞,我當然想吃了!」
  賣冰淇淋的老太太和我很熟,我是來吃這種摻酒冰淇淋的老顧客之一,她總是在櫃檯上留下一瓶酒,我經常和她聊一會兒天。我進來的時候向她打了個招呼。我讓貝蒂先找個位子坐下,然後我去點東西。
  「我想還是來兩份兒桃汁冰淇淋吧。」我說。
  隨後我又過去給她幫了把手,就在她伸手去舀冒著冷氣的冰淇淋時,我取出來兩個容量差不多有一升的杯子。我打開了玻璃櫃,從裡面取出一個盛桃汁的廣口瓶。
  「嗨,」她說,「我發現你今天早上興致很高啊。」
  我站起身來,看見貝蒂正蹺著腿坐在餐廳裡,嘴裡叼著一支香菸。
  「你覺得她怎麼樣?」我問。
  「有點俗氣……」
  我抓起馬拉斯加酸櫻桃酒,開始往杯子裡倒。
  「這很正常,」我說,「你不覺得她簡直就是一個從天上掉下來的天使嗎……」
  回來的路上,我們停下來先把衣服裝上車。然後我走到對面取回購買的東西,時間已經快要到中午了,現在外面確實熱極了,我們只想趕快回家。
  一走進商店,我立刻發現了我的酒,老闆把它放在很顯眼的地方,在幾個袋子前面,他並沒有微笑著迎接我。這恰恰說明他注意到了我。我提起了網兜裡的東西和我的酒瓶。
  「你怎麼愁眉苦臉的?」我問。
  老闆甚至都沒有看我一眼。
  「我今天只在你這裡遇到了晦氣。」我說。
  我把所有的雜物都堆到卡車後面,然後向汽車旅館駛去。就在城市出口的地方,一股熱浪瘋狂地襲來,這裡生長著矮小的灌木,看上去就像一片沙漠似的,而且很少有陰涼的地方,但是我卻非常喜歡這裡,我喜歡這片土地的顏色,而且我向來熱愛廣闊無邊的地方。我們把車窗玻璃都搖上去了。
  雖然我踩足了油門,不過我們是逆風行駛,車速最多只能達到每小時九十公里,汽車在艱難地行進著。過了一會兒,貝蒂把頭轉向了後面,也許她的頭髮令她感到酷熱難耐,她不斷地用手把頭髮撩起來。
  「喂,」她說,「你能想像我們開著這輛卡車,帶著後面那些吃的東西到哪裡去嗎……」
  如果提前二十年,這種想法會讓我瘋狂起來的,如今我卻要盡可能地克制自己,不要疲倦得打呵欠了。
  「我們會到處遊玩,感覺棒極了。」我說。
  「沒錯,我們可以遠離這片不毛之地!」
  我點了一支菸,雙臂交叉著放在方向盤上。
  「很奇怪,」我說,「不過從某種程度上說,我覺得這裡的風景不是那麼糟糕……」
  她把腦袋往後一歪,大聲笑起來:
  「噢,該死的,你竟然還把這裡叫做風景……」
  我們聽到灰塵中捲起的沙粒,劈劈啪啪地敲打在車身上,汽車在一陣陣疾風中有時偏離方向,很顯然,外面的一切全都被太陽炙烤著。我和她都笑起來。
  入夜之後,風一下子停了,空氣變得很悶熱。我們端著酒坐在陽臺上,等待著夜晚能帶來一絲涼爽,但是我們看到天上的星星出來,卻沒有任何變化,連一絲空氣的流動都沒有,值得一提的是,我再不會感到厭煩了。唯一的抱怨就是死氣沉沉的,不過我已經開始習慣了。五年以來,我有足夠的時間去採取有效措施,抵禦這種酷熱的侵襲,然而我的身邊又冒出一個姑娘,如今情況不同了,我再不會無所事事了。
  飲下幾杯酒之後,我們就想一起擠在一張躺椅上。雖然我們在黑暗中流著汗,不過一切卻似乎進行得相當完美,我們總是像這樣開始,無論什麼我們都能經受得了。我們就像這樣待在那裡,一動不動地過了好一會兒,彼此在緊密的貼伏中得到放鬆。
  接著她身體開始扭動起來了,我給她倒了一杯酒,讓她平靜下來。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似乎能夠把一棵樹連根拔起似的:
  「我想知道是不是自己還能再站起來。」她說。
  「不要這樣想,別說傻話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我想撒尿……」她打斷我說。
  我把手伸進她的內褲,撫摸著她的雙臀。她的屁股簡直太美妙了,一股汗水從她的腰上流下來,她的皮膚像嬰兒的臉一樣柔軟。我什麼都不去想了,緊緊地貼在她身上。
  「天啊!」她喊道,「別壓在我的膀胱上!」
  然而,她還是把一條腿伸到我的腿上面,用一種奇特的方式死死地鉤住我的T恤。
  「我想告訴你,我很願意和你在一起。如果有可能,我們就一起生活吧……」
  她用一種很平常的口吻講這番話,似乎她只是在對一雙鞋子的顏色,或者天花板上一塊脫落的油漆,發表自己的看法。我用一種輕佻的口氣說:
  「那好吧……在我看來這完全有可能,應該會很順利的。你瞧,我沒有女人,也沒有孩子,我的生活一點都不複雜,我有一間木板屋,和一份不太忙的工作。總之,我覺得自己是個混得不錯的人。」
  她的身體蜷曲著,與我貼得更緊了,很快我們全身都被汗水濕透了。雖然天氣很熱,卻沒有一點不舒服。她在低吟聲中噬咬著我的耳朵。
  「我有信心,」她低聲說,「我們還很年輕,你和我可以共渡難關,一切會好起來的。」
  我不明白她到底想說什麼。我們長時間地擁吻著。如果想徹底弄明白一個姑娘腦子裡在想些什麼,恐怕是永無止境的。我不想刻意地去解讀,只想在黑暗中擁抱著她,只要她的膀胱還能撐得住,我會繼續愛撫她的雙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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