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暗流湧動的小鎮

　　當里昂背著「修飾」完畢的米奈希爾之力跟隨格魯特走出鍛造室時，他臉上那副生無可戀的表情讓馬奇特和娜瑪這對獸人夫妻一時間摸不著頭腦。

　　直脾氣的馬奇特率先開口問道「格魯特，剛才那道光是……」

　　格魯特不等里昂出言解釋，搶過話題接道「是我意外鍛造出了一件不錯的武器，不小心搞出了一點異象。」

　　馬奇特和娜瑪對紅髮矮人的話沒有任何懷疑，畢竟格魯特生活在納斯裡鎮的這十幾年來早就展示出了不俗的鍛造手藝，鎮上的高端武器市場幾乎都被他的小店壟斷。

　　沒能說出口的里昂閉上了嘴，他的情商並不低，很清楚格魯特這麼說是在保護自己，同時也是在保持低調掩藏自己……或者說自家的秘密。

　　自從里昂無意中發現自家養父擁有遠超對外界展示出的鍛造手藝時，他就知道格魯特是一個有秘密的人。

　　雖然無數次向格魯特詢問過原委，但養父每次給出的回應都是沉默以對。

　　倒是作為里昂法術老師的那個怪老頭曾經旁敲側擊的告訴了他一些似有用實無用的所謂內幕。

　　里昂和格魯特走出鍛造室時天色已經擦黑，娜瑪和馬奇特雙雙向兩父子告別，回到了他們位於武器店隔壁的家中。

　　「老頭，我們要去酒館用餐嗎？」

　　「不，最近晚上別出門，不安全。」

　　「行，那我去隨便弄點吃的。」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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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躺在武器店二樓自己房間的床上，里昂望著窗外繁星點點的夜空有些出神。

　　「老頭明明擁有那麼高超的鍛造技術，為什麼他甘願蟄伏在這個邊境小鎮內十幾年？而且他又是為什麼離開了自己的族群？」

　　里昂穿越到這個世界後花費了不少時間才從某個怪老頭那裡問出了整個世界的大概構造。

　　這個擁有兩片大陸和眾多海島的世界被稱為迪爾博加德，名字最初源自何方已經不可考，只知道是從遠古時代流傳下來的。

　　里昂穿越的這個時代為迪爾博加德的第三紀，用史學家的話來說，現在是凡人的紀元。

　　凡人種族一反第二紀時的龜縮狀態，在龍族和泰坦等強大的幻想種族淡出歷史舞台後掌控了中央大陸的主導權，相對較小的次大陸則是全面交給了暫時退隱的各幻想種族。

　　迪爾博加德擁有多達上百個種族，大小數十個國家，種族和國家之間有友好結盟的，自然也會有相互敵對的。

　　根據格魯特的外貌來判斷，他應該是地表世界山地矮人的一員。

　　山地矮人和佔據中央大陸最核心地帶的人類一直保持著不錯的關係。

　　但矮人這個分支眾多的種族有一個共同的特性，他們的脾氣頑固而守舊，比起融入大陸的大環境中，他們更願意抱團居住在大陸東北部的查尼爾火山附近。

　　喜好採礦和鍛造的山地矮人很中意火山周圍豐富的礦藏和地底湧出的高溫岩漿，他們甚至花費上百年時間掏空山腹，在查尼爾火山附近的安提瑪特山脈中修建了一座雄偉的城市。

　　除了外出採購的商販和少量冒險者外，很少有矮人會離開被他們命名為大鍛爐的首都城市。

　　以格魯特這種三句話打不出屁來的沉悶性格，里昂很難想像他會毫無理由的獨自一人在人類世界中生活十幾年。

　　「不……或許不能說是獨自一人。」

　　里昂翻身從床上坐起，窗外散發著淡藍色朦朧光芒的月光灑在他的身上。

　　『老頭和老師之間存在某種程度的聯繫，雖然每次問起這個問題，老師都會打著哈哈矇混過關，老頭也始終三緘其口……』

　　「站住！」

　　「給我追！」

　　樓下傳來的呼喝聲打斷了里昂的思緒，不過他並沒有下床看熱鬧的想法。

　　隨著東南面的亡靈帝國恩圖加活動越來越頻繁，耶提斯自由聯邦西面的木精靈王國艾爾芙自然也不甘示弱。

　　早年宣佈永久中立的自由聯邦夾在兩國中間左右為難，雙方都希望自由聯邦與本國結盟打擊敵方。

　　如今的自由聯邦早已經沒有了傳奇傭兵王古斯塔夫執政時的強硬。

　　面對周邊各國有意無意的試探和侵蝕，中央執政團只能頻繁的發出嚴正交涉和抗議的宣告，但實際上卻無法阻止邊境地帶層出不窮的紛爭和衝突。

　　現任首席執政官雖然在經濟建設上頗有建樹，但他的對外政策始終偏柔，主張盡量避免與他國的外交爭端。

　　最終首席執政官壓服了中央執政團，對外主動作出讓步。

　　他撤出邊境城鎮的官方治安維持部隊，以這種方式表示自己的誠意，同時也向周邊各國展示自由聯邦永久中立，不與任何國家結盟的決心。

　　對政務一竅不通的里昂無法妄言這種對外政策到底是好還是壞。

　　至少從表面上來看，耶提斯自由聯邦的核心區域和大體局面依然維持得比較安定，但首席執政官的對外政策卻讓自由聯邦對國家邊境的掌控力越來越弱。

　　與兩大國直接接壤的納斯裡鎮正是這種政策的最大受害者之一。

　　從半年多以前就斷斷續續有真假不明的傳言進入納斯裡鎮。

　　艾爾芙王國和恩圖加帝國已經下定決心，打算在自由聯邦邊境的盧博恩丘陵打一場小規模的戰爭，雙方國內都開始調兵遣將，整片丘陵地區暗流湧動。

　　理所當然，身為盧博恩丘陵地區的其中一座城鎮，這種近在咫尺的戰爭必然會影響到納斯裡鎮。

　　以小鎮如今由傭兵負責的稀鬆治安兵力，一個搞不好甚至可能會直接受到戰爭的衝擊。

　　縱然鎮長費勁心力維持小鎮的正常秩序，但從半個月前開始，每到夜晚，這座小鎮就會開始群魔亂舞。

　　不少有餘力搬家的居民急急忙忙的遷離納斯裡，往更安全的國境線深處移居，鎮長對此雖然十分痛心，但他已經盡了全力，對這些離開的鎮民只能聽之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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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許是自身的血統原因，里昂的身體和精神在夜晚時反而比白天更加亢奮，這讓他對老師交代自己是木精靈後裔的說法產生了嚴重懷疑。

　　「一個是話裡真真假假的怪老頭，一個是始終沉默寡言的悶老頭，我到底要什麼時候才能瞭解到真相……」

　　里昂雙手枕在腦後靠在枕頭上，雙腿交疊在一起煩躁的抖動著。

　　「呼~不管了，先睡吧……對了。」

　　臨睡前，里昂突然想起了自己傍晚時抽到的獎品……雖然只是一個垃圾。

　　「系統，把獎品提取出來。」

　　「是，請玩家注意接收。」

　　「嗚喔！」

　　躺在床上的里昂突然感覺腹部一沉，劣質木床也隨之傳來痛苦的嘎吱聲。

　　「什麼鬼？」

　　艱難的將壓在肚子上的沉重不明物體推到床下，地板上傳來一聲「咚」的悶響。

　　里昂翻身坐到床邊，憑借與生俱來的夜視能力打量著地面上的「垃圾」。

　　仔細摩挲了一下表面佈滿鐵銹、刀痕和凹陷的厚重金屬板，里昂在黑夜中閃爍著淡淡金光的雙眼中透露出不解的神色。

　　「這個所謂的垃圾……好像是一件損壞的金屬盔甲吧？」